殺人莫過於誅心。秦淮要拿復辟這件事開刀,就不得不想出一個十全十美的辦法。修士影響到的人口基數太大,名聲一向“極好”,他要想對這些人動手,且不說天下人會不會同意,弄不好皇帝都會不得不問罪與他。所以師出有名就顯得十分必要,一旦讓他抓到機會,那群修士身上的髒水可就一輩子都洗不掉了。
但是代價也很明顯,那就是甲讓有可能撐不到那一天。而秦淮現在實在沒有那麼多人可用,甲讓混成現在這樣,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也為他提供了一個極好的契機。若是甲讓這件事讓他辦得漂亮,提司大人可就有事做了。
復辟牽扯到的問題遠不只是修士那麼簡單。整件事後邊全都是方外的影子。若是論起目前所有修士的修為,即便他們加起來都不一定打得過距離真靈上境只差一步的秦淮。但是一旦秦淮用武力鎮壓,方外自然伸手,屆時秦淮不僅會身死人手,他所代表的朝廷也會被天下人詬病。
朝廷在民間積累的怨氣一重,天下必反,到時候方外想復辟就復辟。這件事,正是大商皇帝齊安所擔憂的。
但是對修士界不聞不問,就更加危險。因此齊安對秦淮的一切佈置,只能是在心中默默支援,卻不能在明面上表態讓他攪局。
甲讓沒有對秦淮的安排表示任何不滿,他不過一介武夫,偶然捲入這場滔天大難,就算他想脫身也不可能。除非有什麼人能夠將他摘出來,但是這種人怎麼可能存在呢?即便是山巔武夫那樣的存在也沒辦法救下他,因為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成了博弈天平上最重要的那一隻砝碼。
秦淮給甲讓倒了杯茶,推給他,同時推給他十枚上品靈石,“這是我三年俸祿。”
甲讓收下了,這筆鉅款就算是山巔武夫都不會不屑一顧。因為這意味著一千中品靈石,十萬下品靈石。而一枚下品靈石可以換十兩黃金,千兩紋銀。相當於秦淮交給了甲讓一億兩白銀。上品靈石中蘊藏的海量靈氣,精純至極,直接拿來修煉武功真元那是再好不過。以甲讓目前的修為,就算他敞開了汲取其中靈力,也得花整整三年才吸得完。等他汲取完其中靈力,說不準能將他直接推到真元九境!秦淮這手筆不可謂不大。
所以甲讓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內裡卻覺得拿了這筆錢,就算死了也值了,“大人將俸祿都交與了在下,大人怎麼辦?”
秦淮道,“我是欽天監中人。明面上俸祿雖然是這些,但是欽天監配發兵刃,護甲,和練功之所,都是一等一的精良,隱形的俸祿算起來比這十枚上品靈石還要值錢。”
甲讓嘆一口氣,“等將來我乾脆也進欽天監吧,整天坐在皇宮裡不辦事還有這麼錢可以拿。”
秦淮道,“都是賣命,這錢拿著燙手。而且你實力不夠,欽天監中人最差也得真元八境,好好練功,將來我給你引薦。”
甲讓拿了錢,自然不可能不辦事,他端起杯中熱茶一飲而盡,“大人,告辭。”
秦淮,“告辭。”
等甲讓走後,秦淮仍舊坐在酒樓之中,手指不斷地敲擊桌面,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
如今已是炎炎夏日,大商這些年風調雨順,萬民歸心。當年的新帝,如今已經變成了一位賢君。這位賢君最大的好處就是不折騰,省了很多賦稅。諸子百家在他手裡越發得興旺,甚至在民間都開設了百家講壇,任由百姓去參加諸子百家的選拔。
因此當今勢頭正盛的,可不是隻有修士那一脈,諸子百家也是俏得很。百家之中最惹火的,當數墨家,農家,和儒家。
墨家這些年在齊安手上,那可真是大受重用,朝廷對墨家的支援也是明眼人都看得見的。這種支援甚至到了不平衡的那一步,因為一旦墨家有了新的子弟加入進來,這個人的一生就歸朝廷養了,哪怕你不做事,朝廷都會給你養老送終。因此進墨家,就相當於捧上了鐵飯碗。
當然,這也是墨家人很爭氣。幾十年來,墨家訓誡也是世人所知最為嚴苛的一個。墨家子弟向來神秘,精研機關數術,為朝廷打造了一批又一批頂好的兵器,還有更多威力絕大的新式武器正在研製。大商軍隊能夠雄霸天下,墨家可是功不可沒。
儒家人就不用說了,如今商帝將胡惟庸都快捧上天了。這位文官之中的精神領袖雖然沒有半點兒實權,可是勝在人前顯耀。大商朝廷有許多案牘都要儒家人來處理,以億計數的大商人口,自然也要有超出普通人的強大大腦才能夠將這麼多案牘整理分冊,若是沒有儒家人做這些事,大商可早就亂套了。儒家這類人群是遊離於文官和武官之外的一種官員,稱為翰林學士。所以儒家人能夠做官,也能夠習武,雖然沒有實權,卻是諸子百家之中最灑脫的一類人。
而農家則更不必說了。農家子弟那可真是比任何一種人都更受歡迎。因為墨家雖然是鐵飯碗,但那是人家的鐵飯碗,自己沒進墨家,那碗飯就端不到自己手上。可農家就不一樣了,不管哪個縣令,只要是看見農家弟子,就像看到了白花花的銀子一樣。因為農家弟子能夠創造出不可估量的糧食財富,大商九州不知道多少萬個縣令,爭著搶著要農家子弟,其實就為了能多為當地創造財富。有的縣令為了和別的縣爭農家子弟,甚至會當街大打出手。雖然文官之間動起手來不是很好看,但是百姓也樂得見這些父母官掐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