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天起,汗青就算是在滇西“住”下了。沒有人敢對他頤氣指使,因為他是真的會動手殺人的。當然,除了那位羅將軍。但是羅將軍好像不怎麼管他,甚至連守夜都很少派他出去探察敵情。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過去,汗青在滇西眾刑徒當中有了不一樣的威信。慢慢的,他竟然也有了追隨者。只可惜汗青這個人並沒有理會任何一個人。他就像遊蕩於滇西的一個孤魂野鬼。有時羅十誠根本沒有派他去探察敵情,他自己卻一走就是一下午,等他晚上回來,定然會提幾個人頭過來。
日子一天一天地就過去了,這天汗青仍舊如同以往一般出門“打獵”。等他回來後,並沒有直接躺到他那標誌性的破得不成樣的乾草席上,而是徑直走向羅十誠的帳中。
他沒有繞圈子,直言道,“這幾天我提回來的腦袋多了許多。”
羅十誠正在咂煙,聞言沒有半點兒驚訝,“方圓十里,但凡有個腦袋冒出來,都被你割下來了。不過我更感興趣的是,案牘上說你是七品上,我怎麼覺得你起碼有八品的武功?”
汗青沒有否認,他是厚積薄發,這段時間走到了八品不奇怪,“前段時間想要刺探情報的那些猴子越來越多了,這不是個好現象。只是更奇怪的是,這幾天一個露頭的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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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十誠道,“想說什麼就說。”
汗青道,“這段時間,可能會有一場大戰。”
羅十誠沒有一點兒懷疑汗青的意思,“這邊的情況我都摸清楚了,打不起來大戰。異族不敢和我們拉開太大陣勢,否則吃虧的是他們。咱們只要守在這兒就足夠了。”
汗青道,“給我三十個人,我要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三十個人必須是三年以上的老兵,可能全都會死,但是不摸清楚,會死更多的人。”
羅十誠笑道,“你說的三年老兵是當了三年兵,還是在滇西已經呆了三年?如果是後者,你這是要抽乾我的骨髓啊。”
汗青道,“我鑽過八十里之外的林子,那邊的土寨已經空了,說明這些異族有大動向。只是不知道他們是要往哪去,還是移動了位置,打算硬打下來這裡。咱們人不多,只有八百人,正面廝殺我們是有優勢,但是如果他們人數超過三千,咱們這八百人都得死。”
羅十誠把旱菸熄了,“三十個三年老兵是什麼概念?我手底下這八百人,少有四品之下的廢物,其中三年老兵差不離都有五品,就因為你一句話,他們就可能全歿。你說我怎麼捨得?”
汗青道,“之所以要三年老卒,是因為他們有經驗,逃命比誰都快,傷亡會最小。到時候我身先士卒,一旦發現有異,馬上帶他們回來。如果這三十個人死傷慘重,那就趕緊求援吧。滇西這片已經不是你八百人能管的下來的了。”
羅十誠沒有給他答覆,只是說,“你先回去躺著。我知道你有本事。十幾年前打下了不少大仗。但是這裡不是你的甲子營。”
汗青沒有和他爭論,“你自己好好想想。”
一夜匆匆而過。
第二天羅十誠視察兵營時,轉了一圈,“他人呢?”
原先斷了一隻手臂的那裨將壓根不用猜就知道將軍說的是汗青,於是小心道,“天沒亮就走了,他常常這樣。”
羅十誠長出一口氣,“帶了多少人走?”
裨將沒有想到羅將軍料事如神,竟然知道他帶人走了,“三十個。”
羅十誠道,“都是些什麼人?”
裨將道,“有老兵,有刑徒,都是信得過他的。將軍,要不要等他回來治他的罪?”
羅十誠沒有給出什麼肯定答案,“他如果回來,讓他來見我。”
裨將不敢多說什麼,點頭應是。
此時汗青正帶著三十人潛伏於密林之中。每個人都緊張萬分,往日他們只敢遠遠觀望這邊,還是頭一回深入這邊。因為這裡是那些異族的地盤。
身邊的蟲鳴,耳畔的鳥叫,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都讓他們繃緊了每一根神經。那些異族最會以蟲鳴鳥叫傳信,他們不敢掉以輕心。若非汗青這段時間積累起來的威信,他們說什麼也不可能會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