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他的武功,哪怕是那些邊境的千夫長也不一定打得過他。不,應該說絕大部分千夫長都不是他的對手。至於那些將軍,或許有八品的實力,可是他自從與紀行講了一次手之後,也快踏足八品了。
那日遊笠所擔心的雖然不無道理,但是對汗青這個狠人來說,當地守將能不能降得住他還是兩回事。而且論排兵佈陣,他的確與那些百戰名將有很大差距。但是論與異族數百人之間的廝殺,他是那些所謂十年“老兵”的祖宗。
四個月的時間,沿途的驛站越來越少。押送他的兵卒一路上剋扣他的伙食,他也當作看不見。等他們到了地方,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又一個的棚子。棚子下邊是一群一群衣不蔽體的男人。他們像蛆一樣你搭著我,我搭著你。有的人還在腦袋上用藤條綁了一朵朵花,瞧著奇怪,女人似的。
也有些能動彈的,他們講著與齊國官話大相徑庭的語言,一行一言都和猴子似的。
這些人可不是異族,而是正兒八經的齊軍!
在一個小巧棚子下,一個壯碩男人正在砸吧煙土,噴出來一股一股的暴烈。他整個人也是暴烈的,像個開水壺,隨時要炸。
押送汗青的兵卒找到兩個赤身裸體的傢伙,“敢問哪位是羅將軍?”
那兩個赤身裸體的傢伙明顯不滿意兵卒的打擾,他們正在睡覺,這邊毒烈的陽光哪怕透過樹葉縫也能像刀子似的剜在人身上。這兩個赤身裸體的家面板黝黑,背上正在褪皮。
他倆隨手一指,剛巧指到那個小棚子下。
押送兵卒趕緊跑到那小棚子下,輕聲道,“羅將軍?”
那渾身肌肉像石頭雕出來的男人緩緩睜開了那一雙血紅血紅的銅鈴大眼,好比羅漢金剛下凡!押送兵卒見到這一幕,腿都有點抖。
“來了!?”羅將軍的胸口裡一定裝了一隻大鐘,說話的同時咚地撞進了押送兵卒心裡。
押送兵卒小心道,“來了,將軍。”
羅將軍緩緩站起來,像一座山正在翻背。他摳了摳耳朵,“帶過來。”
押送兵卒不敢怠慢,趕緊去把汗青拉過來。
汗青低著頭,嘴皮幹得起屑,一路上被餓得瘦了一圈,人也黑了。旁人看了,決然想不到這可是一位七品上的高手。
羅將軍扯了點兒煙土塞嘴裡,腮幫子一鼓一鼓地嚼,“汗青?”
押送兵卒趕緊道,“是是是。將軍你看,他臉上這個刺字,絕對是真的。”
連這兩個押送兵卒都看出來這位羅將軍的不滿了。邊境那點兒貓膩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這種發配邊疆的刑徒其實就是那些將軍的野狗。這種狗越野越好,而像汗青這種七品上的惡犬,兇犬,狼犬,在邊境也是十分少見的!
羅將軍的確是個做將軍的,起碼沒有輕易表露不滿就足以顯示他有將才。
“呸!”他把嚼爛的煙土噴在汗青臉上的刺字上。稀爛的殘渣死死黏在汗青臉上,瞧著像長了個癩瘡疤。“你是汗青?七品上?”羅將軍如雷般的嗓門咚得響了起來。
汗青仍然是那一副死相,“是。”
羅將軍看了一眼那兩個押送兵卒,登時猶如火山噴發,“老子要的是能辦事的!你兩個狗日的給老子送來的是個屁!來人啊!給老子先砍了這兩個酒囊飯袋!再砍了這個肉狗!”
所謂肉狗,就是還不如一條野狗的人。
兩個押送兵卒登時就傻眼了。他倆在來的路上還計劃著這一路不容易,等到了後還打算討賞呢!誰能想到剛剛把人送到,馬上腦袋就要搬家!倆人身子一軟,癱在地上,又忙不迭地痛哭流涕,磕頭認罪,“將軍!大人!我倆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這人真是汗青啊!他有功夫!可厲害了!能和八品的高手過招!真事!真事!他到這地方,將軍一定有用得著的地方!將軍!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