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客已經豁出去了,再沒有保留絲毫,不顧一切地黏過來,想要和紀行以傷換傷。紀行這回卻像換了個人似的,竟然真的和他貼近了打。原本看臺之上的那些人都以為紀行還是會堅持之前的無賴打法,沒想到他現在竟然真敢與一個八品高手硬拼硬!
紀行棄了雙刀,只使一把刀,極少見地將一把大刀打出了纏黏之感。然而這正是那劍客想要的,登時那劍客便也棄了兩劍,只使雙劍。
紀行發現自己手中大刀竟然總是被他那兩劍彈開,幾次都差點空防。
“我拆了你三年的招,你什麼打法我太清楚了!”那劍客沉聲道。
紀行道,“為了殺我,花了這麼多功夫,值得嗎?”
那劍客道,“殺了你就值得!”
紀行笑道,“倘若你還有那把劍,或許還能傷我,但是僅憑你手上這兩把鐵片子,想要殺我,還差的太遠!”
那劍客道,“你究竟在隱藏什麼?為何還不拿出你真正的實力!?”
紀行再一次被他一劍彈開,“你到底為誰做事?”
那劍客冷笑道,“我為自己做事。”
紀行且戰且退,“幾次三番來殺我,我能信你這話?”
那劍客道,“沒用的廢話少說!”
紀行道,“我必須要知道你是為誰做事。假如你跟了我,我保你能活!”
那劍客笑道,“笑話!倘若我今日中計,焉有命存?”
紀行道,“你今天就算不中計也沒命了!你聽我一句勸,我能救你,也能殺你!”
那劍客狠厲道,“想殺我?你不妨試試!”
紀行急退十丈,速度快得讓人有些想象不到,與此同時撿起方才被他擱在地上的另一把大刀,“那在下便試試!”
隨後紀行揮舞雙刀,砍得校場之上沙石滿天飛。前幾日下了大雨,這校場之上本來就常常有軍士習武,踏得泥土鬆軟,連日豔陽高照,這些泥土被紀行一砍便是半丈高的灰塵。登時校場之上便是一場灰濛濛。
紀行便在煙塵之中迅捷無匹地衝向那劍客,那劍客也不管不顧地衝了進來。因為紀行在煙塵當中,出招他看不清,很容易吃虧,因此自己也衝了進去。
然而紀行心中卻是他有打算。
如今這孤膽劍客,隻身來殺他,為的無非是一些牽扯到他無法承受的代價。只要他給的條件足夠高,就不怕此人不跟他!
此時看臺之上,最擔心紀行的人,早已不再是兵部尚書,也不是小憐,而是另一個人。那便是遊煥之。這三年遊煥之一直留在翰林院,他在年輕一輩中算是武功極高,六品的功夫,任誰見了他都要給一個大拇指。
也是因為武功,他在軍中相當的吃得開。只是和紀行相比,他卻顯得有些黯然失色。
他是農戶出身,幸而遇著個脾氣古怪的好師傅,才有了這一身武藝。只是他心中有鬱結。他有大志,但是究竟有什麼大志,他說不清楚。就像有的話說了就不靈,他現在能在京城待著,在那些沒有混出頭的同鄉眼裡已是莫大的榮耀。
這些年,要說變化最大的,其實還是他。
這本來是一條好端端的漢子,奈何被京城官場的大染缸給弄成了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他再也不是當初能夠因為一句話就能想也不想就幫助紀行的遊煥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