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紀行棋臭,大傢伙都看出來了。所以一船的人,但凡懂點棋的人都看得牙癢。慢慢地他們發現紀行脾氣極好,也不盛氣凌人,所以他們都大膽起來。
比如一個船伕這時候幾乎是使出了撐船的力氣,漲紅了脖子大喊道,“封他啊!別落到眼前!封他後路!他要從閒子那邊過來圍你了!”
紀行撓頭,尷尬笑道,“落哪?”
船伕氣急敗壞,“是我下還是你下!”
說完這句話,船伕看著這個比他兒子還年輕的正七品“青天大老爺”,頓時又露出了驚恐的神情。紀行也不生氣,反而一臉歉意道,“是在下本事卑微。”
這時船老大一篙子捅那船伕屁股上,把他大罵一通,“觀棋不語真君子!你敢教大人下棋!”
船伕漲紅了臉,“大人又沒有說我不能說話。”
船老大走過來,一看紀行下的這一手臭棋,頓時臉都臭了,“大人,您下這兒!”
紀行對船老大點點頭笑道,“我信你的。”
船伕紅著胸膛,怒道,“你不是說觀棋不語嗎!”
船老大笑呵呵道,“大人說信我!”
於是一船人就這樣對付老叟一個人。可惜老叟頗有一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不管大傢伙給紀行“獻計”下哪兒,老叟幾乎是不假思索就下了下一步。
紀行總是後知後覺,直到老叟故意給紀行“留門”之後,他才知道要堵著哪兒。
一盤棋下到最後,紀行震驚地發現,這老叟的下法壓根就不是以贏為目的!
他雖然棋臭,但是心思比任何人都敏感,也更能看出來棋盤之外的東西。因為,老叟要求一個和局!
不管紀行怎麼下,老叟到最後都是會贏的。前幾局,老叟都與紀行打成了平手,實在是紀行的水準與老叟相差太大。老叟想贏就贏,想和就和。
可是一船的人,總有真懂棋的,稍微給紀行指點幾下,紀行不輸都不行。這回老叟想要下成和棋可謂是千難萬難。所以紀行現在也在變換思路,以老叟的下法來破他的路子。只要自己輸了,那就算自己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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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紀行與老叟之間的特殊較量,在他人眼裡卻是一點也看不懂。所有人都想這位年輕的大人把老叟下贏,殊不知紀行現在一心求敗。
規則一換,再加上一船的人給紀行獻計。紀行稍加考量,再推算出至少八十手之後的情況,老叟想和,已經幾無可能。
這局棋一百六十手之後,老叟終於露出了難色。
老叟抬頭,嘆一口氣,“年輕人,你叫什麼。”
紀行笑笑,“在下高何以。”
老叟道,“你的棋力很淺,但是心思深沉,懂得縱橫之術,也明天地大變化。高何以,高何以,高處不勝寒,何似在人間?”
紀行哈哈大笑,露出大拇指,“老先生,大才!”
老叟震驚地看向紀行,嘴唇囁嚅道,“十八年前我與一個年輕人下過棋,十局棋,十局和。他說他叫高寒士。”
紀行笑道,“正是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