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再有兩月就舒服許多了。”溫瑛閉著眼任由燕安幫著自己擦拭,心髒的速度不自覺的加快了兩分。
再有兩月……
燕安抿了下唇,面上劃過一抹恍惚。
再有兩個月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就有一年了。這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今想起來還有種恍如隔世的味道。
難以想象,自己竟然沒有選擇重開人生,而是就這般生活了這麼久,越發的融入到這個世界裡。
溫瑛睜開眼,看到了燕安面上的那抹神情,也似想到了什麼般眸光微凝,眼底深處劃過一抹懊惱,起身對燕安道:“要吃點兒冰的嗎?我去給你做?”
這麼熱的天自然也有準備冰塊做冷飲。
燕安回神,迅速將腦袋中所有的惆悵甩出腦袋,點頭應了聲,“好啊。”
溫瑛看著燕安唇邊那略顯得有點兒牽強的笑容,眼底懊惱的神色更深,低頭快走幾步避免被燕安看出自己的神色,背對著燕安微微咬唇,只恨時間不能回到先前,讓自己不再那般口無遮攔的說出再有兩月的話。
燕安沒發現溫瑛的情緒,她坐在屋簷下身體微微放鬆後靠在柱子上,再有一個小時這樣客人陸陸續續就要來了,到時忙碌完再痛痛快快地洗個涼水澡舒服一下。
一道身影在燕安身邊坐下,燕安扭頭看去,竟然是燕家族長燕谷多。
“大伯。”燕安叫道。
燕谷多目光有些複雜地看著燕安,原以為她失憶後她們那個小家也就那樣了,誰知曉她們竟然還能在短時間內起來,過得比宗族裡的大多數人都好。
“燕安啊,你以後當真就放棄科考了嗎?以前你說失憶了,又沒有錢再讀書而放棄了,但你現在應該能夠負擔得起自己讀書的開支了。”燕谷多看著燕安如今的情況還是有些不死心的,能夠在這麼短時間內翻身,可見燕安的腦子是還在的,只要認真用在讀書上,回到曾經的水平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燕安想到了他過來是要說些什麼事,但沒想到的是他還在糾結自己科考的事,她面上不由浮現出些許無奈的笑:“能負擔我也不會再選擇科舉了。”
她精力就只有那麼多,這古代的科舉她原本就沒經歷過也不是像現代那樣的應試教育,她從頭開始學又沒有溫瑛那樣的腦子得要學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屆時科考沒考出什麼名堂,還拖累了自己的事業。
聽著她的話燕谷多顯然很是不認同,“只有你自己考出來才算是真的對你自身好,溫瑛雖說是你妻子,但到底是個外人。”
“她如今越來越好,你讓她擁有了這般多的東西,等她成長起來你就不怕她將你拋下嗎?只有讓她依附於你,你們的關系才能更長久。”
燕谷多說這番話的時候頗為語重心長,好似一副真的為燕安著想的模樣。如果燕安能夠透過科舉出頭,他們整個燕家都可以說是揚眉吐氣,可如果是溫瑛出頭就不一樣了,溫瑛到底是姓溫,難道還能指望她多為燕家著想嗎?
聽著他的話,燕安面上的神情漸漸淡了下來,頗為冷淡道:“大伯,只有沒用且沒信心的人才會想要妄圖折斷別人的羽翼將其留在身邊,有能力有自信的,往往都是會盡自己所能的託底,讓對方飛得更高。”
“我從來都不怕溫瑛日後成長起來後將我拋下,而且哪怕她當真將我拋下了我也不會有任何不忿的情緒,因為我如今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心甘情願,是我自己願意付出的,而不是溫瑛求著問我要的。”
“你……”燕谷多眉頭皺得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樣看向燕安,壓低了聲音小聲道:“她到底姓溫,難道你還能指望她跟你一條心?!”
“不指望她指望誰,你們嗎?”燕安再也忍不住嗆了回去,“她是我的妻子,日後與我要過一輩子躺在我身側的是她不是你們!”
最初他在說那一堆亂七八糟的話時燕安心裡就壓著些許火氣了的,此時聽著他後邊那些話更是氣得肺都快炸了,她不奢望改變這些老頑固的思想,但至少不要試圖用這些思想來影響自己,不要到她面前來說這種話。
燕谷多微微瞪大眼,顯然沒想到燕安竟然這麼不給他面子,不論怎麼說他作為一族之長,還是她的長輩,他說什麼話她都該聽著,而且他說的那些不也都是在為她著想?
“大伯,今日是為了慶祝溫瑛入學的好事,我不想與您爭吵,您那些話就不要說了,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會想要她好。”燕安深吸一口努力壓下胸口的火氣。
燕谷多沉默片刻,最終起身面色不甚好看的離開了。
等人離開後,燕安心裡才稍稍鬆口氣,背靠柱子閉上眼慢慢放空自己的思緒,但依舊不可避免的生出些煩躁的情緒。
燕谷多的想法估計就是大多數男人的想法,而這些男人千百年下來也是透過這樣的方式打壓著女性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