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得了吩咐立一路小跑去偏廳通傳:
“將軍久等了,我家小大王等您好久了?”
“當。”
一聲瓷器落在木質桌面的脆響,一個青花的茶杯被放在了桌子上,順著喝茶者離開茶杯的右手看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隻形似人類手掌的獸爪。五指至手背上都覆蓋著銀灰色的皮毛,指尖上覆蓋著黑色的鋒利鈎爪,掌心指腹處卻生著柔軟的黑色肉墊。
再瞧著茶杯中茶水上的倒映,一個銀毛黑眼的狐貍腦袋上露著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展示出這位狐妖就是剛才把它拿在手中之客。
青面將軍站起身,他一聲閃亮耀眼的銀甲像是要把旁觀者的眼睛都給晃瞎了。
他扶了扶腰間的佩戴著寶劍,應了一聲跟著小妖身後離開了偏廳,去見聖嬰。
青面將軍頂著夜風走來,他推開門聖嬰就聞見了他身上那股濃鬱的硫磺味兒,聖嬰對他笑道:“不是說去做客,怎麼又跑去泡澡了?”
青面將軍笑嘻嘻地眯起他臉上那雙狹長的狐眼,一時讓妖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他語帶輕松地說:“別提了,路上遇見了一個多情的鹿女,與她纏綿了一陣,可不得找個地方梳洗一下皮毛。”
“話說回來,某還以為今日和那凡女關系親密的小大王會無暇理會某呢。”
聖嬰搖頭:“還難,還難。阿萍自那次以後就瞧我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她清楚我好看,卻連多看我兩眼也不願意。”
“原來那凡女名字換做萍啊。”青面將軍說話的聲音輕柔和緩,聽著像是秋日的暖風一般。
“不知是哪個萍字?”他又問。
聖嬰:“草字頭三點水的萍。”
“喔,原是這個萍,風吹雨打萍的萍,阿萍,聽名字就知道她一定是個惹人憐惜的好姑娘。”
這狐妖低聲喚著阿萍的名字,活像是嘴裡含著情人裹了蜜的暱稱,無端讓旁聽者覺出了幾分纏綿。
當然,這裡聖嬰聽著他說話,心中就生出了不喜。
感覺阿萍像是被人佔了便宜一樣,但他又找不到由頭發作,因為青面將軍也只是問了句阿萍的名字,而且這還是他自己順嘴帶出來的事情。
現下又還用得著他,聖嬰壓下心裡的不愉,給青面將軍到了一杯茶。
可他言語上沒說出些什麼,對於精通於七情六慾之道的狐妖,青面將軍哪裡還看不出聖嬰臉上的不爽。
他接過聖嬰遞來的茶水,上去擺低了姿態:“是我唐突了,都不認識那女子,就胡亂評價於她。”
“我只是看小大王對她處處在意,時時留心,有些好奇而已。”
“想能被您在意的女子,一定有她的妙處。”
他態度這樣誠懇,讓聖嬰不好發作了,他只故作矜持地擺手:“她是很好,也膽大。”
可不膽大嗎?
青面將軍心裡暗笑,不怕妖怪,還敢在你面前撒謊。
寒暄過後,聖嬰把今日的遊玩過程給青面將軍說了一遍,等著他給自己指點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