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會靠修行壓抑,後者卻憑借修行放縱。
與一個跟自己各方面都截然不同的種族相處,凡人短暫的一生承受不起妖怪漫長歲月的侵蝕。
小河龍王年紀很大,活了很久。久到他生命裡度過的秋冬,像是河裡的細沙一樣數也數不清。
人與妖之間的故事,他見得很多,能獲得善始善終結局的緣分,簡直鳳毛麟角。
小河龍王垂目,把身後侍女帶來的新藥奉給面前的小牛妖,又看著他拿上藥把身邊的凡人小女孩背起,向自己道謝後,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這裡。
望著這兩個小家夥的背影,小河龍王忽而又覺得他們是幸運的。
在這個年紀相遇,等凡人小女孩長大時,牛妖還在幼生期,對感情懵懵懂懂的。
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自然不可能讓心中感情有質變的機會。
等牛妖長大反應過來時,凡人小女孩的墳塋,早已被歲月無情地湮滅多時。
兩者在合適的年紀無法同步,小河龍王擔心的慘劇,自然也就沒有發生的機會。
想到這裡他心下一鬆,哪怕獲得年月再長,小河龍王也是不喜歡看悲劇發生的人。
這時,他身後站著的侍女提醒道:“主君,那小女孩身體裡的避水珠還未取出,是不是讓我?”
是的,凡人在水裡不能呼吸。除非有水族把自己身體裡結出的唯一一顆避水珠,打入凡人體內,凡人才能在水中自由呼吸。
阿萍現在之所以能在水中不受影響的活動,就是因為她體內有死去魚精的避水珠存在。
為什麼魚精會往她體內打入避水珠呢?
小河龍王和聖嬰都沒有去深究,畢竟不同的精怪有著各自捕獵的癖好。
小河龍王只想快些結束眼前的麻煩,看小牛妖這個煞星帶人都走遠了,哪還願意為了顆在他眼中普普通通的珠子,再去把他喊回來。
小河龍王對著侍女擺手:“算了,一顆避水珠而已,就送給那小姑娘玩吧。”
河裡,因為阿萍和聖嬰的離開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岸上回到家裡的阿萍卻遭了大罪。
在冬日裡掉進河中受了一番驚嚇,上岸後又沒有及時換上幹爽的衣物,一路濕漉漉滴著水的被小牛精揹回家。
沒等入夜,阿萍就體溫飆升,整個人燒得迷迷糊糊。
阿萍年邁的母親古蘭垂著淚坐在床邊,她就不知道了,好好一個姑娘怎麼出趟門玩回來就生病了?
不敢去責備房間裡站著的妖怪,也不會使用阿萍從山上採下來的草藥,古蘭只能著急地去讓人去請族中的巫師過來給阿萍看病。
聖嬰幫不上忙,只好坐在離床不遠處的凳子上,看古蘭操勞。
盯著床上燒暈過去的阿萍,他心裡密密麻麻爬上了一層悶悶的情緒。
初次在他心中登場的情緒名為愧疚,只是現在的聖嬰初次面對它,還不識得愧疚。
聖嬰只覺得眼前這許多人在阿萍的房間裡進進出出來來回回,吵得他眼睛疼。
等到古蘭請來為阿萍治病的巫師來了,聖嬰才知道剛才他是煩早了,這回房間裡出現了一個吱哇亂叫的怪人,鬧得這裡是真正的烏煙瘴氣!
聖嬰眼看著那人先是燒龜甲,又是搖晃著穿有鈴鐺彩帶的骨板,邊唱邊跳地給阿萍驅邪,最後竟然還想用燒紅的木棍去燙阿萍的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