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不是當年之事的主角,可她是雲桐視野中關心的主角。
即使在她本人的敘述中戲份寥寥,雲桐卻似乎也從師傅的沉鬱的目光中,走過了幾十年的心痛。
在姚澄長老一事上,她盡力實現了摯友的委託,隱秘地養育著瑤瑤至今。可卻再沒有見摯友一面。
在劍宗掌門一事上,雲桐雖不知他們悲歡離合的緣由,可其中定不乏缺憾心痛。如今見自己的師傅決絕地將舊日情人精心準備的信箋一把火燒掉,震驚之餘,卻也令雲桐不免揣度,自己師傅是否也如這被燒棄的飛塵般,心如死灰了呢?
她眼眶紅紅地把頭埋在師傅的肩膀之上。
“怎麼了?”師傅溫柔地揉了揉雲桐的腦袋。
可雲桐卻不回答,只是嗓音悶悶地,一聲一聲叫著“師傅”。
她叫一聲,師傅便應答一聲,漸漸便也不問她緣由,只是一遍又一遍配合她重複著這種沒有意義的簡單對話。
雲桐覺得自己好像以前世界裡的訊號發射器。看似是長久地重複著簡單的聲波,其實也在堅定不移、矢志不渝地宣告著自己的存在和陪伴。
師傅還有自己,她想。
那些頑痛沉痾,自己可以兩倍三倍地把師傅哄回來。
“過幾日師傅和我們一起吃晚飯吧!”雲桐故意拉長了語調,“已經好——久——沒和師傅一起吃飯啦!”
“好啊,那你到時候記得叫上為師。”
雲桐用力地點了點頭。
出了門後,謝明溪看向顯然還沉浸在師徒情之中的雲桐久久沒有出聲。
他沉默地佇立在她身旁,神色間在尊重之餘,還有幾分難得的好奇。
他本以為此行大概是一場劍拔弩張的質詢、調查,但是在雲桐的主導下,氣氛反倒是變得又齁又酸。
齁甜的是她們師徒,酸的只有謝明溪自己。
他回想起方才雲桐在師傅懷中親親蹭蹭的模樣,不由喉頭上下滾動了一下。
名譽滿身,傲視整個修真界的劍修忽然産生了幾分仰視他人的落寞。
他羨慕合歡門主,也羨慕雲桐。
等雲桐自己平緩地度過這段情緒,謝明溪才從一旁淡淡開口:“當年的事情明曉了,可姚澄的線索卻又在這斷了。
你師傅是目前可知最後收到姚澄長老訊息的人,可是她同樣不知道姚澄長老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