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想,這些女人立刻都精神抖擻起來。
她們還有希望,還有未來。
叢夏見狀,也放了心。
兩個年過四十的女人,還有那兩個帶著自己女兒過來的三十幾歲的女人,不禁對叢夏側目,也對自己的選擇暗暗放下了心。
叢夏也注意到了,眼前這二十幾個女人,大都是有自己的獨立意識覺醒,但大部分也只有一點點。也就是最年長的兩位,還有那兩位強硬的帶著自己的女兒過來且還小有資産的,才是真正看透了世事的,只是即便看透,也希望人生能有希望,這才會千裡迢迢的趕過來。
然後就見到了這樣的叢夏,頓覺叢夏說的極有道理。她們獨自做不成的事情,聯合在一起,便什麼都做得成了。
她們即便不相信自己,也該相信自己的同伴。
一時間,在場之人,都覺自己不再是那些文人口中的“封建糟粕”。
纏足時疼得驚天動地,哭爹喊娘卻也無用,待到要選擇放足時,看著自己畸形的腳,竟也不禁落下淚來。
叢夏請來給大家放腳的是位老大夫,不可避免的,這是位男大夫。
有人不禁有些瑟縮,可眼看身旁人已然退下了裹腳布,這才鼓足了勇氣——這有什麼呢?那些男人,不就喜歡新女性?那些新女性,不是都像西方女子學?而那些西方女子,可最是大單放肆,別說雙腳了,肩膀大腿也是肯露的。她們是為了治療,有何不可?
但到底是有些遲了。
老大夫摸著胡須,心中暗道造孽,又想幸好這溫家小姐給了他一張藥浴的方子和一份金針刺xue的圖,藥浴方子是纏足女子泡腳用的,再配合上金針刺xue,還有他的藥方和膳食方子調理,這些纏足女子放腳後,即便是無法恢複到正常狀態,至少日常行走應當是無礙。
“但是,這雙足,只怕仍舊不會好看。”
可這也讓人知足了不是?
至少,她們可以不必因為男人的私慾,而只能困守在四四方方的宅院裡,至少,她們也可以走出家門,不必被人人厭惡,稱之為“封建糟粕”。
然而這畢竟需要時間,老大夫也只有一個人,叢夏倒是去請了其他大夫過來,但那些大夫明面上看不起那些舊時規矩,可等讓他們過來給這些舊時女子金針刺xue,好吧她們從裹足中解救出來的時候,他們又要說“男女授受不親”,不肯給這些女子金針刺xue。
叢夏只能讓人去請外地的大夫,不但要許以高報酬,還願意等事後送對方一本金針刺xue的秘籍。
可惜就算是這樣,答應前來的大夫依舊不多。倒是有外國醫生很想學,只是他們對於那些xue位一竅不通,最後只能遺憾離去。
幸好這些女子也不是不能等。沒有金針刺xue的大夫,她們還可以泡足浴,自己給自己按摩雙足,配合食療和苦藥汁子,讓雙足緩慢的從被裹足的狀態中慢慢好起來。
叢夏見狀,便也不太著急了。
她一面繼續讓人去外地請大夫,一面迎接陸續趕過來的女子,還親自去請了幾位女老師過來上課。
幸好那兩位年長的女子,秦招娣和黃玉娘是極其聰明的,她們主動替叢夏承擔起安排這些女子的課程,安排她們接受大夫治療等的計劃。
叢夏略微鬆了口氣,開始分心去管理溫家留下的那些鋪子。
那些鋪子已經關了一個多月,原本想著這鋪子歸一個小腳女人管理了,他們可以撒潑耍賴的少交租金或不交租金的許多人,也在這一個多月裡被磨的沒了脾氣,轉去別的地方租鋪子了。
剩下那些租戶也算是看明白了,這位溫小姐別的本事沒有,但手裡是真的有錢,要是他們不老實,她是寧願關門大吉,不要這份租金,也一定不會便宜他們,便只能咬著牙簽下了契書,交了租金。
剩下的一些鋪子,是溫家和何家的人在管理經營。叢夏自然不會要那些人。即便那些人如何勸說,表明自己的忠心,叢夏也根本不相信這些人——背叛這種東西,有一就有二。且這世上有許多人,何必去相信這些人?
叢夏這會子手上能用的忠心的人不夠多,便只留下了四間糧鋪,兩間綢緞鋪子,還有一間招聘了許多女工的紡織廠。其他的原本由何家人或溫家人管理的鋪子,叢夏就都租賃了出去。因為地理位置好,所以都租了個好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