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荷包上面自然沒有華麗的花紋,只有兩顆看起來有些年頭的鐵疙瘩紐扣,鬆垮的扣著毛線繩子。
是她臨走前一晚上,母親張桂霞塞給她的。
原本裡面只放了原身積攢下來的私房錢六塊錢,還有母親偷偷給的十塊錢,幹幹癟癟的,除了來時候的火車票就沒別的東西了。
而現在,裡面除了來前用剩下的毛鈔外,已經被裝的鼓鼓囊囊。
顧家給的兩千塊,市委宣傳部另外獎勵了九百塊,陳家昨天又送過來了六百。
刨除掉這些天給沈建國的一百,還有招待所的開銷,日常吃食跟添置的生活用品,還有足足……三千塊!
天文數字。
握著荷包,沈晚月來這個世界後第一次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
有這些錢做保障,再等戶籍轉移過來,她已經有了足夠安定下來的原始積累。
不過養大兩個孩子,這些錢肯定是不夠的。
只這些天,沈晚月就感受到了。
滬市的開銷跟鄉下,甚至是跟他們省城比都完全像兩個世界。
鄉下的孩子睜開眼能下地,就任由他們滿村跑足夠了,平時只要吃飯的時候敲敲鍋把人喊回來,不管喝玉米麵湯還是吃窩窩頭,喂飽了就夠了。
可在滬市,孩子上學的書本費,日常的衣食住行,樣樣都是少不了的。
她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她很清楚那種別的小朋友有自己沒有感覺。
她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在自己兩個孩子身上。
所以如果坐吃山空,用不了多久積蓄就會全部花完,等戶籍轉完,還是得去廠裡問問工作情況。
而且這三千塊錢,沈晚月也另外有自己的打算,張桂霞那裡,她也想給這位母親一個交代。
“張桂霞,你家男人扭著腰了,趕緊去看看吧,趴在石墩上起不來了都!”
二裡溝村大隊這幾天組織著村民一塊給地裡澆水除草,等把玉米給收了,就能節省點停耕時間,把冬小麥給種上。
各家各戶都分的有定量的地,沈家有四個男人,往年幹活都是最利索最快的。
可今年沈家不知道咋回事兒,家裡倆兒子一閨女上大城市去了。
那多出來的活兒,就只能家裡剩下的人均分了。
沈滿倉是當家的,主動擔下來了大部分的活兒,只是他還是村大村的執勤隊長。
晚上執勤白天幹活兒,這撐了足足三天,今兒還是沒撐住,把腰給扭著了。
張桂霞本來彎著身子割草,一聽這話,扔了鏟子就連忙走。
“老二,趕緊跟我去瞅瞅你爹咋回事兒了!”
沈建勇臉色也一白,把手裡的筐塞給了身邊的媳婦兒,“我跟媽去看看,等會兒就回來。”
他媳婦兒郭蘭剛應了一聲,另一壟地站著的鄒麗華就著急起來。
“老二,媽自己去就行了唄,你要再去了咱家還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