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布衣的男子見明媚見了他並不歡喜,反而有一些淡淡的疏離,心中便有一些不愉,卻還是溫聲道:“表妹?你怎麼了?剛才那方四少是怎麼回事?你可受傷了?”
他眼睛瞥見地上凌亂的玫瑰花瓣,心情重新愉悅起來,看樣子表妹並沒有接受那個方四少的示好。
明媚轉過頭,看著鏡子裡華美到極致的青衣妝容,口中淡淡道:“你有事?”
藍衣男子微愣,“也沒什麼事,左右今天戲班子裡的事情忙完了,便來看看你這裡怎樣,你……沒事兒吧?”
陸雲華嗤笑道:“苗老闆,你三慶班的,老來我們四喜班算是怎麼回事?知道的以為你是看錶妹,不知道的以為你是來偷師呢!”
藍衣男子叫苗藝霖,陸雲華向來不喜歡他,覺得這個人心性很冷,只是一直不知道怎麼勸告斯明媚。
今日見斯明媚對苗藝霖冷冷的,便多嘴多說了幾句。
苗藝霖面色冷了下來,“陸老闆還是忙自己的事情吧,我和我表妹說話,關你什麼事?”
陸雲華不依不饒,“呵呵,你這話說的就不公道了,你要是不站在我們四喜班的地方,我也管不到您不是?我沒有苗老闆的腿長,不會跑到三慶班去罵您。”
苗藝霖氣的面色鐵青。
三慶班和四喜班都是兩個戲班子,戲班子間也要競爭,他們兩個戲班子向來是打擂臺的,也算是將這附近的戲場烘了起來。
兩家雖然明麗不對路,暗裡明白都是同行,一個戲班子也吃不下整個袁州,便都明面上客氣著,背地裡各憑本事混飯吃。
故而,兩個戲班子都紅紅火火,你方唱罷我登場,很是熱鬧。
三慶班和四喜班的人雖然不大往來,但他和斯明媚是表兄妹,沒道理不往來,他常來常往的也慣了,平日裡斯明媚也歡迎他,今日聽這些糟心話卻是頭一遭。
對於陸雲華來說,則是另一回事。
陸雲華是女小生,苗藝霖是男小生,兩人的角色衝撞了,與她搭伴的青衣是斯明媚,兩人一起唱戲從小搭到大,從前他們沒來袁州,她沒什麼危機感。
現在他們來了袁州,不僅和三慶班搶場子,聽說和苗藝霖搭檔的青衣不盡人意,苗藝霖幾次嫌棄。
在她看來,苗藝霖最中意的青衣恐怕就是斯明媚。
斯明媚,長相好,唱腔好,妝容精緻,舉手投足都是氣派,眼角眉梢都藏著韻味,是天生的戲架子,這一輩子恐怕就是要在戲臺子上混飯吃的。
沒見斯明媚乍一出道,頭場演出就吸引來了袁州的各方人物,方家的方四少,林家的林公子,鄒家的鄒老爺,其餘各路牛鬼蛇神更是數不勝數。
連袁州鼎鼎有名的《袁州日報》都派記者報道她‘麗聲倩影,梨園新秀’,那名聲幾乎一夜間就紅透了整個袁州。
再加上方四少的一力追捧,連著包了三天的場子,更是讓斯明媚名聲大震。
如今的斯明媚比不上那些老牌的角兒,可也是註定要成角兒的人,和斯明媚搭檔的她,將來還能不成角兒嗎?
可恨的是苗藝霖暗地裡卻來挖牆腳,難怪她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