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如湖水般溫潤的他也曾經有過像我一般熾烈的愛,但,歲月的滄桑已經將它漸漸磨滅。
我的話,是刺激了他曾經沉寂的情思嗎?
怕他生氣不再帶我去探牢,我趕緊噤了口,垂下頭去。
他不再開口,將手臂緩緩抬起,去敲那沉重的大鐵門。
“吱嘎……”
沉重怪異的聲音響徹在寂靜的黃昏裡,大門被開啟,有個獄卒打扮的年輕男子走過來,對沐青楓謙恭地一鞠身,道:“大人,一切都準備好了。”
一切都準備好了?
難道是我多疑,怎的聽著這句話背後隱藏著很多看不到摸不著的陰謀呢?
沐青楓到底要幹什麼?!
但見沐青楓衝我點點頭,溫雅地笑道:“你先進去吧。”
總有一絲疑慮在我心頭漸漸湧起,但事已至此,已無回頭之路!且,宸性命攸關,我又怎能因為這一點懷疑就放棄了追求光明的腳步?
那,就破釜沉舟吧!
“咣噹“一聲牢門緊閉,我被關在牢門之中,一顆心陡然被抽緊了。
僅有甬道里一盞晦暗不明的燈,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撲面而來,復又走了十幾步,看到開啟的牢籠中,有個男人正盤腿坐著。
陰翳的牢房裡,那人僅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裡衣,那寬大的衣袂在微風中款款飄蕩,身軀倔強地不肯有些微彎屈,在陰翳的牢房裡有一種異樣的的孤獨和堅強。
“宸……”我心驟然狂跳,遲疑地低低喚道。
那人緩緩回身,那一雙鳳眸沉浸在橘色燭焰下,顯得清澈而澄明,含有一種溫暖的居家味道。烏黑似緞的長髮披著,沒有任何妝飾,面容清俊而冷漠,更顯得他身上穿的那件單薄的白袍空蕩無物。
他不說也不動,總使我懷疑他是受了重傷,心裡不免有些恐慌。
“宸!”我搶上幾步,欲要驗看他是否受了傷,但卻被他緊緊擁在懷裡。
“哦,安若鳳,你怎麼來了?你是怎麼進來的?有沒有被人看到?”他說出這一連串的話,卻又猛地將我的臉抬起,一字一句道:“難道,你竟然向他承認了……”
向他?
他終是不肯原諒自己的父皇,連“父皇”這個稱謂都不肯喚出來了嗎?
哦,宸――我母親早亡,父親繼母從不把我當人看,而你竟然和我一樣了嗎?
我倆,果然是絕配!
“安若鳳!安若鳳!”他怕驚醒了似地低低呼喚我:“自從你代姐嫁入崇安宮,就已經卷入一個不可預知的深淵!而矛頭的最終指向仍不明瞭!這背後隱藏的所有謎團也還沒有一點線索!但猜,我也猜出了大概!現在,敵暗我明,不要問為什麼,從此後離開我,你就遠離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