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花身體飄忽忽的,腳也像踩著棉花,落不到地面,心裡慌得要命。
屁股下的小凳子,宛如著了火一樣灼燒著她,她險些要坐不住地站起身,對老太太跪下磕頭,問老太太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情。如果是的話,任打任罰她都受著,只求別這麼折磨她。
但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她只能咧著嘴角,笑得害羞:“謝謝娘,這麼體諒兒媳。”
“你是明智那孩子的心頭肉,我自然得體諒你才是,不然那小子又該跟我急了。”沈迴夢打趣地笑著道,給足了張秀花的面子。
昨天李明智對他又是懇求又是跪,讓做什麼事情還那麼好使喚,為的就是這一刻。
她既然答應了,必不會食言。
從老太太嘴裡聽到心頭肉,張秀花的臉頰微微泛紅,那是被疼愛過的甜蜜味道,比蜜糖還甜。
溪邊的眾人看在眼裡,不一不詫異沈迴夢的態度,好幾雙眼軲轆軲轆地轉,互相交換著揶揄的眼神,再加上撇嘴,以示戲謔的態度。
婆媳友好、互相謙讓的場面,可不是這群八卦婦人想看到的,很快就有人不嫌事兒大的扯著嗓門道:
“李嬸子,要不還是您大度呢,昨兒才從鬼門關回來就被兒媳追著砍,現在又這麼體諒兒媳,您真是這個!”那婦人笑咧咧地豎起大拇指,表示欽佩,但眼中卻滿是輕視鄙夷。
“是啊!厲害嘞!”
有人附和,你一嘴我一嘴地笑了起來。這群人連著沈迴夢、張秀花一起嘲笑。
諷刺的笑聲,落進張秀花的耳朵裡,她如喪考妣,渾身發冷,恐懼地去看沈迴夢,手止不住的顫抖。
以前她懷著妞妞的時候,也有這麼一回,她記不太清做錯了什麼事情,說錯了什麼話,惹得周圍人嘲笑婆婆。
婆婆當場把她的頭摁進水裡,連著嗆了好幾口,又揪著她的頭髮,狂扇了好幾嘴巴,她記不清有多疼了,只記得嘴裡全是血。
牙齒也落了一顆。
她因此,差點落胎。
這也導致後來妞妞出生半年多,一直體弱多病,高燒連連,婆婆抱起妞妞就要扔進水裡淹死,是她極力哀求,跪在地上磕破了頭,又把自己陪嫁過來的兩根銀簪子送了出去,才求得婆婆心軟。
多麼熟悉的笑聲,多麼熟悉的地方,難道她今天也要經歷一遭上一次懷孕的慘痛嗎......張秀花緊緊攥著雙手,眼瞳瘋狂搖晃著,看著沈迴夢的眼神驚恐不已,腳下緩緩後挪。
沈迴夢眼皮動了下,將張秀花的神情盡收眼底,轉而看向這群肆無忌憚的笑的八卦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