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舒坦了,她的日子也會好過點。
這個時代的牙刷,是用豬身上的毛製作的,也許是用得有些久了,沈迴夢用起來,並沒有什麼豬騷味。
洗漱完,一碗碴子粥下肚。
這裡冰糖昂貴,三兩銀子一斤。李家有一小罐子的冰糖,但是在老太太手裡。老太太把冰糖藏在了她枕頭邊的木箱子裡,還上了鎖。
冰糖,只有在逢年過節的時候,老太太才會拿出來,每次也只是摳出幾顆,分給家裡的兒孫。
沒有放冰糖的碴子粥只有食物本身的滋味,沈迴夢第一次喝,覺得味道一般般,甚至有點剌嗓子。
她以前也喝過一次碴子粥,但是在北方的飯館裡。那碴子粥去了殼,喝著很溫和,也很順滑,和這個碴子粥的口感,有著千差萬別。
“娘,兒子只請了兩天的假,我得走了。”李永才來告別,身無長物,兩手空空。
回來時懷裡揣著銀子,身上揹著繡鞋和布匹,走時卻連乾糧也無。
沈迴夢起身,將一個小包袱掛在了少年肩上,“裡面是幾個煮熟的雞蛋,和兩個饃饃,我還裝了一罐子用豬油炒的酸鹹菜,你路上餓了吃。”
李永才眨了眨眼,他是在做夢嗎?
娘以前只在意他有沒有帶銀子回來,從不會關心他上路時會餓。
可這回,娘好像不一樣了,變得會關心他了,也會體貼他了......
李永才捏了捏包袱,剛煮熟的雞蛋還帶著灼燙,燙得他心窩窩酸,聲音低低地壓著哽咽:“嗯,兒子知道了。”
沈迴夢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走吧,出門在外照顧好自己。”
李永才沒有再作聲,沉默地揹著包袱出了院門,走了幾步,他鬼使神差的回頭,在看到門口空無一人時,他自嘲地笑了笑。
他真是不知足。
要了又要。
娘能體諒他,已經是極為難得,怎麼能可能目送他離開這個家?
李永才抿了抿唇,轉身要走。
門口卻出現了一抹身影。
沈迴夢佇立,揮了揮手,“路上小心。”
李永才抿著的嘴唇微微顫抖著,眼眶泛起一陣猛烈而酸澀的刺痛,他垂頭揉了揉眼,嘴角慢慢地勾起,心酸又苦澀。
娘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