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兄臺臨時告辭後,我們兄妹並興沖沖的直奔半山劇場而去。
夏夜的山間涼風習習,半圓的月兒如水一般的沐浴著整個古城。
白日喧囂之聲早已消散,四周只有夏蟲的鳴叫,還有從劇場方向傳出的隱隱約約的人聲。
待客周到的林晉鄉林兄自己雖然沒有過來作陪,卻派了兩名羅馬侍女與我們同行。
一人提著裝滿葡萄酒漿的橡木小桶,另一位女子提著裝滿食材漿果的藤籃。
看著兩位異國佳人上山吃力的樣子,我乾脆把她倆手上的東西全部接了下來,任由這三個丫頭歡聲笑語的走在了前面。
圓形劇場由一個玄石鋪就的中央舞臺及其四周拾級而上的一圈圈半圓形玄石臺階構造而成。
舞臺的四角,燃燒的火油銅燈把整個劇場照耀的白晝一般,連銀色的月光都被淹沒了。
臺階上疏疏落落的坐著百十位看客,舞臺中間的石堆上立著一根銅柱,那個稱作“普羅米修斯”的演者被五花大綁的捆在了銅柱上。
下面十幾位載歌載舞、嘰嘰喳喳,一律灰白色布袍的歌舞姬們,古蘭朵稱之為河神的女兒們。
她們正在想辦法拯救這位盜取天火拯救人類的俠者,這位西方上古時代的天神,還真有點像我們東土古聖中射日的后羿。
但如此的表演,確實與西域、東土長安的歌舞演出不太一樣。
一段段沒完沒了的臺詞簡直就是在演說,就如我們春秋戰國時期周遊列國坐而論道的諸子百家一般。
古蘭朵完全沉入到劇情之中,不再做我的翻譯。
我很是無聊的坐在石臺之上,抬頭仰望穹廬之中的疏星朗月,不禁想起前年冬日長安桂之坊酒肆中的《江有汜》和《鳳求凰》來。
還有痴迷“周禮之樂、南國之風”的燕喜小姐,佳人如斯兮!不可求也!
第二日,受林晉鄉兄臺的垂愛,我們以青天為證,對著東土故國的方向焚香叩拜,結為金蘭異姓兄弟。
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相約他年東土再見。
貝羅埃亞城外的古道路畔,我們兩支漢家的商隊灑淚惜別。
林兄臺沿著我們的來路前去巴比倫,再往東到達波斯海岸的港口,從那兒踏上歸途。
而我們的下個目的地,則是距此地五百里、地中海岸邊的安條克城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