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豔陽溫和高照,向來萬籟俱靜的黑煞血地,今天卻是聽得群鳥的叫聲,帶來了新的氣氛 ,霎時間,這裡變得景奇,意奇,鳥兒們的志向更奇。
沐浴在陽光之下,霜兒自劉宇的懷中探出頭來,看著昂頭微笑的他,天真無邪的道:“大哥哥笑起來真好看,霜兒不喜歡大哥哥以前那張悲苦的臉,總覺得大哥哥一苦便是霜兒的糖糖也不甜的了,以後大哥哥多笑笑可不是好的?”
劉宇撫摸一下霜兒的頭,笑著道:“好,以後大哥哥便聽霜兒的,多笑笑。”
陸滴善已經許久不曾出門,內心裡有些煩躁與焦急,眼看劉宇傷勢好轉,方自放下負擔,胡亂弄了點吃的,填飽肚子,就悄悄出發前往戰場那邊去了,走不到一里之地,發現遠處筆直站著個人,近前一看,原來是劉宇,乃驚訝問道:“小兄弟,你在此地作甚?”
劉宇微笑著回道:“我隨您一起去罷,給您打個下手,另外,我的名字叫劉宇,陸大哥以後直接喚我小宇就行了。”
陸滴善一愣,隨即高興的道:“小兄弟終於走出了陰影,如此甚好,都說快樂的總比那傷心的強,可不是真真在理的?走吧,有了小宇的相助,我這一趟能夠救治更多的人。”
兩個時辰之後,劉宇跟隨陸滴善來到一條大河的岸邊。
在這裡,劉宇生平第一次見到了數以百萬計的大軍,氣勢沖天,分成一股股的,有的嚴正以待,有的則是已經在前方不遠處戰鬥,殘酷而激烈地廝殺。
慘叫聲,殺喊聲,連成一片,這裡的血腥味,比之他們居住的戰場後方更加濃烈得多,那種冷冽而蕭殺的氛圍,隨時能讓沒上過戰場的人顫慄作嘔,腿腳凝固,甚至暈倒。
此刻,劉宇便是臉色蒼白,腹中滾滾,若不是經歷過被人生死圍殺,怕是這忽兒,都已經被嚇得暈死過去了。
強自忍住不適,舉目遠眺,大河的對岸便是大維王朝的軍隊,與大寧王朝的軍隊隔河對峙,兩軍似乎並不急著向前強攻推進,都是互相選定了一塊區域,不斷地用投石車,向對方飛砸巨石或者火球。
河中建有一條大橋,將兩岸互通起來,那橋真的很大很大,大到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塊單獨的陸地,能夠同時讓幾百人肩並肩地透過。
大橋中央,就是兩軍對壘,不斷浴血廝殺的地方,死亡,在這裡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陸滴善領著劉宇,來到了橋頭所在,此處搭有一頂能容納數萬人的巨大帳篷,帳門是直接敞開著的,時時刻刻都有傷員,或者屍體從前方抬下來,抬進巨大帳篷裡。
不遠處,便是不斷製造流血受傷,乃至死亡的戰場。
兩人進了帳門,入目所見,哀嚎遍野,傷者無數。
須臾,迎面走過來一個男子,全身穿著盔甲,身材極其魁梧,盔甲是破舊不堪的,上面還粘著血,頭盔之下,是一張堅毅帥氣的臉龐,中年模樣,古銅色的面板,讓他顯得既不羈又威武,給人一種信服之感。
見得來人,陸滴善忙拱手招呼道:“季統領。”
威武男子點點頭,皺眉道:“陸醫師,怎的又來了?不是叫你莫要再來的麼?”
“你打你的仗,我救我的人,我不會拖累你。”陸滴善道。
“現在形勢越來越嚴峻,我怕終有一天護不了你的周全,你快快離去!”季統領道。
陸滴善默了默,遂眼神堅定的道:“我不走,今日我還帶了個幫手,相信能夠救下更多計程車兵,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保護不了我了,那麼,就讓我永遠留在這裡吧!”
“你!.....也罷,既然來了就萬事小心一些,千萬莫如上次那般,跑到橋中央救人。”季統領嘆氣道。
陸滴善道:“曉得,我不去便是,毋須顧念。”
“我這便要出去領兵作戰了,你保重。”季統領說完,便急匆匆的往外走去,方當走出幾步,卻又停下,回過身來,上下凝視劉宇片刻,旋即道:“陸醫師,此乃何人?可是熟識的?若果熟人,本統領倒想討個人情,借用良才。”
陸滴善略顯驚訝,道:“你要帶走小宇?可有危險?”
季統領道:“或許有,或許沒有,戰場之事,瞬息萬變,誰人又能說出個準頭來,只不過,倘若眼前少年能助我一臂之力,待事有所成,那扭轉整個戰局都是可能的了。”
陸滴善驚訝更甚幾分,道:“如此關鍵?這般巧合?你不會是騙我,要把他偷偷地遣送走吧?”
季統領搖頭道:“不是,確有大用。”
“那.....也得看小宇自己的意思。”陸滴善不確定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