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陽城東有一座石拱橋,距橋半里有一處渡口。
陳錚與顧輕舟在渡口上岸,拐入一條小巷子,到了陳錚口中所說的小酒坊。可惜,他們來的晚了,小酒坊已經關門竭業。
“來晚了,酒坊關門了。”
酒坊前的燈籠熄滅,一杆酒旗有微風中有氣無力的招展著,陳錚失望的看說道。“現在咱們去哪?”
酒坊是在一條一丈寬的巷口,從巷口望到巷尾,見對面燈火輝耀,氣氛喧鬧,隱隱聽到吵鬧呼喝聲,人來人往。顧輕舟伸手一指,問道:“那是什麼去處,夜鬧嗎?看著很熱鬧。”
陳錚笑道:“那裡就是涇陽的第二特色,青樓一條街。徹夜通明,是涇陽城唯一沒有宵禁的地方。顧兄有興趣?”
神他瑪的有興趣,顧輕舟沒好氣的冷哼一聲,道:“既然沒甚去處,乾脆回家睡覺。”主罷,轉身即走。陳錚一把拉住他,嘿嘿笑道:“你我今日重逢,回去睡覺太煞風景。咱們也不是去尋花問柳,尋個清靜的地方,一醉方休而已,你急什麼。”
說話音,拉著顧輕舟穿過巷子,到了青樓一條街。
五步一樓,十步一閣,街道兩旁遍植名貴樹木,沿樹下專門闢出一條寬三尺的花圃帶,種著各色的花兒,紅的、紫的、粉的、白的,奇花紛彩,爭妍奪目。每一棵樹下都掛著一串紅燈籠,燈籠上描摹著各種才子佳人、仕女解衣的圖畫。
街道兩旁,燈火徹夜通明,環肥燕瘦,盈盈豔豔的女子,放浪形骸,半解羅衫,駭人之極。有人倚在閣樓欄杆處,居高臨下,對著街道上的人行人招舞著香帕,輕佻的戲弄幾句。
“小哥,姐姐閨房尚空,上來喝一杯酒麼?”
“嘻嘻,好俊的郎君。”
顧輕舟見狀,皺了下眉頭,不在往街道兩旁的閣樓張望。這裡太吵鬧,太浮華,與他心性不合。顧輕舟不是衛道士,心裡不喜,卻不會出口斥罵。
陳錚眼尖,見顧輕舟似不喜這裡,心中暗笑一聲,加快了腳步,走到青樓街的丁字口,拐入一條稍暗的柳巷。
說是巷子,其實道路很寬敞,垂柳依依,綠意叢叢。沒有花街的喧鬧,卻能聞到一股清奇淡雅的幽香。
巷中皆為高門大院,只是大門半開,幽香之味就是從這些院中傳出。若把花街的青樓比如洗浴中心,柳巷就大院就是高階會所。
隨意指了一座院門,陳錚邁步而入。顧輕舟沒有拒絕,也不矯情,反而是饒有興趣的一路打量著,一副尋幽探秘的樣子。
剛進門,迎面來了一位龜公,穿著綾羅綢鍛,帶著一頂方形帽,點頭哈腰,讒媚笑顏:“唉喲,二位公子可是好久沒來了,柳姑娘這段時間茶不思,飯不香,天天唸叨著您二位呢!”
顧輕舟一臉懵逼的看著陳錚,眼神中流露出“原來你是這樣的人”的表情。隨之想到,陳錚在城外種了半年的菜,沒空來也是情有可願的。
陳錚沒有讀心術,不知道顧輕舟的心裡活動,只是被顧輕舟看的渾身彆扭,沒由來的生出一絲負罪感,好似自己是個負心漢。
不過,這只是龜公招客的一種手段,見誰都一副“您是某某姑娘的常客“、“你好久沒來,是不是另有新歡,把我們姑娘忘了”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