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譚:“埃及金字塔。”
我:“……”你們城市人可真會玩。
頓了頓,鄭譚又補充:“也不全是金字塔,不同樓層的設計不一樣,但入口是……你看過斯蒂芬導演在1999年拍的《木乃伊》嗎?”
這麼經典的冒險電影,我怎麼可能會錯過。我點頭,鄭譚接著說:“你還記得死亡之城嗎,入口弄得就跟神廟差不多,十幾米高的牆壁上刻滿了神話故事浮雕,靠牆兩排五人高的巨大神祗石像。中間是個四方形的祭祀臺,”他伸手指著現在是酒店登記臺的地方說,“就是那裡,中間擺著黃金之書,光頭法師則高舉著法杖施咒。木乃伊守衛軍團則舉著武器站著外圍守衛,還原度高得簡直不可思議!”
鄭譚伸手指著腳下的gui店畫了個圈:“我記得當時埃及豔后就站在這個位置,遠遠地看著法師,手放在阿努比斯神銅像的頭頂——你知道阿努比斯吧?”
我對埃及神話沒什麼瞭解,但赫赫有名的死亡之神,我還是聽說過的,不由哂笑:“怎麼可能不知道,頂著黑色胡狼頭的那個嘛,法老們相信它能將自己平安引渡到死後世界,所以一般會把它作為守護者,放在木乃伊的旁邊。”
我慢了半拍,終於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等等!你剛才說什麼?你怎麼可能看到埃默霍……霍什麼普的——我不記得他名字了,反正就是那個大反派,就是個電影虛構的角色,你怎麼可能在現實中看到他呢,而且還趕得那麼巧,他一施咒你就出現了,這不可能吧?”
“難道我不知道嗎!?但那時入口設在樓下,我一出來就正對著豔后——狗.日.的!她長得和安蘇納姆一模一樣,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妖嬈和嫵媚,那裡是隨隨便便能假裝得出來的?我當時一出門就傻眼了,要不是旁邊站的都是亞洲人面孔,我差點以為自己穿越到公元1000多年前的尼羅河去了,嚇得我夠嗆。”
我被他搞糊塗了:“那實際呢?實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不可能真穿越了吧。”
鄭譚說:“我當時冷靜下來以後,很快就發現了其中詭異的地方——雖然這些人做得惟妙惟肖,但他們有一個缺點,沒法兒動。”
之前遇到的老管家蠟像閃過心頭,我驚訝地說:“該不會又是蠟人像吧?”
“什麼不是不是,”鄭譚翻了個白眼,“就是!我懷疑這家姓白的都有點變態,你說這館主都已經換了兩代人,但怎麼喜好都一樣——父子二人都格外熱衷於室內改造,把家裡弄得跟迪士尼公園一樣,把各個角落塞滿蠟人,膩了就換個主題,反正不差錢。這都什麼怪癖好,真是受不了。”
我忍不住覺得好笑。其實我覺得還好,挺有趣的,不過鄭譚估計特別吃不消這種奇奇怪怪的裝修品味吧。
談話間,我們已經沿著螺旋樓梯走下來,在老管家的帶領下,朝著酒店前臺走去。
我的眼睛始終在周圍的店鋪上亂飄,最初的震驚過去,我越走越覺得自己在逛商業街。難不成,白公館其實就是一個集購物與娛樂於一身的,大型五星級酒店?特別之處在於,老大特別喜歡主題公園?
我忍不住嘴角抽搐。好吧,反正也不礙著我什麼,青菜蘿蔔各有所好,哈姆雷特還有上千種理解呢,誰說酒店就不能建在水族館裡面,反正這是白家人的產業,只要人家樂意,隨他們去瞎折騰唄。
酒店前臺佈置得非常有格調,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一次可容納八名客戶的櫃檯筆直排開。古老的紅酸枝櫃子上,一左一右擺著兩盆蘭花,白.粉.紫三色,朵朵大如粉蝶。櫃檯背後的牆面上,則懸掛著同樣長度的巨幅紅酸枝木雕,鏤空之處則鑲嵌著晶瑩剔骨的上等白玉,遙遙看去,一行雪白大雁幾乎要飛出那片茅草茂密的小溪流。
然而,在如此古香古色的櫃檯後站的,卻是個服裝風格和整體環境完全不搭的青年,我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剛畢業的高中生,麵皮白嫩得很,不過個子倒是高,穿著一件紫色排扣馬甲,頭上戴著紫色硬殼帽,怎麼看怎麼覺得有點滑稽。
我越看越覺得眼熟,後來猛地想起,嘿!瞧他這一身打扮,可不正是《布達佩斯大飯店》裡的門僮古斯塔夫嗎?
不過和電影裡不一樣的是,這小子的性格更加活潑,活脫脫就是一隻閒不住的獼猴精嘛。還不等老管家走近,隔著十幾米的距離,他就等不及直接從前臺後躥了出來,揮舞著手臂“史密斯管家”,“史密斯管家”叫的格外歡騰。
老管家一愣,滿臉遮掩不住的詫異:“怎麼是你?”
門僮嬉皮笑臉地說:“嘻嘻,袁姐姐肚子疼,我替她頂下班。”
老管家不贊同地罵道:“那也不應該找你,你入職不到一個半個月,哪有站前臺的資格?我不是讓你照顧暈倒在門口的客人嗎,你怎麼能把客人撂下自己跑了呢,梁慧去哪裡了?”
門僮老實地回答:“被客人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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