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恆去除身上所有東西,一腳踩進母巢精心準備的‘儀式原液’中去,半透明的液體逐漸覆蓋他的身體,蘇恆恍如沉睡一般,橫躺在液體深處。
這些液體雖然有著柔軟特質,但更多的卻像是凝膠,它不但富含營養成分,本身也有著生物特性,甚至能夠傳導神經電流,在蘇恆略微感觸它的構成後,便驚異於它的存在了。
這就是女王用來創造‘父’的手段?其本身就是一種無法解釋的奇蹟,因為它並非由細胞之類的組合而成,也不是依靠分工協作,形成的功能體,而是一種‘純粹的物質’!
“宿主,首先放鬆你的身體,不要進行抵抗,在這個儀式的過程中,我將完全分解你的身體,僅僅保留你的腦和全身神經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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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恆陡然一驚,雖然對於母巢的生物改造技術有著無比信心,但是想象自己失去身軀,僅僅剩餘腦部的畫面就足夠驚悚了。
母巢繼續說道:“由於此過程之中,無法避免會觸碰到敏感的神經系統,所以到時候可能造成各種強烈刺激……請宿主無比堅持……”
蘇恆緩緩點頭,這是他已經猜測到的,其中痛苦可以想象,但是為了得到一個改變的契機,他已經做好了充分心理準備,至於身體的準備,就讓它見鬼去吧,到時候,身體都沒有了。
母巢忽然猶豫了一瞬,然後道:
“要完成儀式最後一步,還將進行一次‘測試’,至於具體內容,到時候才會形成……請宿主無比注意。”
蘇恆沒有說話,而是放鬆身體,讓自己半浮沉於儀式原液中。
“這些儀式原液,溫度和身體一模一樣,若不是還有著些微觸感,幾乎都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猶如……”
“我現在返回了母體胚胎的孵化環境中……”
“嘶嘶嘶……這種感覺,應該是我的面板正在被溶解掉,儀式,開始了。”
一陣陣全身傳遞過來的感覺,讓蘇恆瞬間體會了,什麼叫做‘地獄’。
從身體表面開始,一陣陣被腐蝕的感覺,順著肌膚層,抵達肌肉、脂肪、血管、骨骼……
偏生這些腐蝕繞過了神經系統,並且無時不刻將各種感覺透過神經系統傳遞給蘇恆的腦部。
酸楚、麻痺、刺痛、磨礪、切斷、劇烈溫感變化……
各種花樣給蘇恆玩了一個遍,這種感受,讓蘇恆有生不如死的感覺。
在母巢微妙的控制和平衡下,偏偏蘇恆根本無法使用激素生成去壓抑這樣的感受,只能不斷忍受,這感覺讓他眼前幾乎是一片爆炸一般的白茫茫。
在白茫茫裡,數不清的幻境畫面,走馬燈似的不斷閃過,蘇恆感覺到了熟悉,也有巨大陌生。
這些,他能夠分辨得出,是自己過往的記憶,但是和自己能夠確定的記憶相比,更加全面和徹底,那些不曾用過,忽略的細節,完美再現著。
蘇恆前半生乏善可陳,無非是一個父母失蹤的孤兒,飽嘗人情冷暖。
他刻意想要做個好人,結果最後只能夠保持一絲最基礎的人性,他學會了如何更好利用各種資源,如何讓別人心甘情願去做事;
他也學會了如何盤算手頭每一分資源,如何下狠心拋棄所有無價值的‘東西’,哪怕情感上無法接受……
畫面的回顧,讓蘇恆感覺自己的人生既親切,又陌生。
這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