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悅淡淡看了奎陽一樣,聲音不急不緩的,略顯輕柔。
她緩緩收回了腳,模樣隨意的站著,眼睛從亂匪們身上掃過時說不出是在憐憫,還是在恨其不爭。
只輕聲道:“你看看他們,都半隻腳踏進棺材裡的人了,還分不清什麼叫被人當做棋子,只知道異想天開的做著白日夢。”
“手上多了個玩意兒,就能把自己還是武客的事都忘掉。”
“這麼傻一群人,你也忍心讓他們送死,不覺得他們很可憐嗎?”
一連三句話,說得亂匪們個個臉色青白紅綠。
嬴悅說的沒錯,他們確實上了年紀,也確實在幻想著事後能從魏無垠手中撈到好處,不求封官賞地,但求保住現在的生活。
同時也因為一時緊張,只想著依靠手上的金剛弩,忘了自己本身就有一堆技藝可用。
自己哪裡是傻!
自己簡直傻到家了,傻到無藥可救!
被人當面罵了,本該十分氣憤才是。
偏偏亂匪們都是神色動搖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措。
漆黑夜色下,單憑裘雨芳手中一顆夜明珠可不足以看清彼此神情。
但他們能感覺到,大家心裡還是覺得:跟著嬴悅或許比跟著什麼魏無垠強。
奎陽見嬴悅挖起了自己的牆角,許久不曾變過的神情總算是稍稍動容。
他勾了勾嘴角,淺笑道:“難得從你口中聽出這種話,我差點兒都以為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你就不想想,他們是為什麼才變成現在這樣?”
奎陽低聲笑了笑,表情有些無奈地連連搖了搖頭:“生活在一個地方十幾年,每日裡不讓做這,不讓做那,到頭來刃尖般地性子都讓你給磨圓了,你又開始心疼了?”
“嬴悅,適可而止吧,你從一開始就沒想讓大家好過。”
“這一點你自己心裡也是清楚的,我們幾千名弟兄在你眼裡,根本連那個女人的指甲都不如。”
話題扯到那個女人,亂匪的心又悄然站在了奎陽一邊。
自己曾經也是隨便一吼都能把人嚇破膽的狠角色,每日小弟跟著,眾人捧著,活得說不出來的威風。
而如今竟然淪落到如此地步,連個十幾歲的女娃娃都打不過……
不就是拜那個女人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