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癱坐著,坐在不知是從哪裡崩出來的石塊上,臉上佈滿了沉思,也佈滿了懷念。
“肖清途讓你來,有沒有帶話給我?”
到了這一刻,金開依舊希望對方是肖清途派來。
沒錯,不是認為,而是希望。
他已經多年不入世俗,下面的人也許久未曾有過大規模動作,平白無故的,怎麼忽然有人要來殺他?
除了那個人,也就只有肖清途了。
癱坐在大殿中,金開的雙瞳大且空洞。
他直勾勾的把在場三人一一看罷,接著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從頭到尾都問錯了人。
胡梅眯著眼,面色平淡如常的好似只是與他發生了一個小小的誤會。
手上一翻一甩,扔去了先前已經掏出過一次的令牌,準確無誤的扔在了金開身前。
果然……
果然是他。
金開不傻,他很聰明。
他知道如何看人臉色,知道如何為自己爭得最大的優勢,知道在什麼時候可以壓別人一頭,知道在什麼時候應該趴伏在地上。
所以當他看清令牌上的雕紋,看清那是無垠宮的形狀,金開什麼都明白了。
想不到自己被他當狗一樣的使喚了這麼多年,又揹負了二十年的罵名,到頭來……這一天竟然來的這樣早。
魏無垠,還真是他。
饒是金開心裡萬般不願相信,也不得不承認事實就是這樣清清楚楚的擺在了自己眼前。
“接替我座椅的人,是你嗎。”
他緩緩閉上眼,長長嘆了口氣,臉上的神情平淡又生無可戀著,如釋重負。
胡梅語氣平平地,輕聲道:“或許是,或許不是,魏無垠的鬼話老身只信一半,最終究竟會怎樣,誰知道呢?”
聽她這麼一說,金開沒由來的笑了:“你比我聰明。”
從高昂到低沉,金開痛快的笑很快又變得悽慘苦澀。
他輕搖著頭從地上爬起,不去撿他視為寶貝的金弓,也不去看他被人砸壞的片片廢墟。
彎腰,探手。
金開像個普通人般輕輕撿起了老婦人扔來的令牌,又繼續像個普通人般一步步走到老婦人身前,拱手遞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