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停在一家名為“文心閣”的書畫館門前。
這家畫館青瓦白牆,藤蔓濃郁,門前有一物件徵著文道昌盛的魁星形象。
這魁星面目猙獰,金身青面,赤環眼,頭頂兩角,彷彿猛鬼,右手握一杆硃紅大筆,左手持一方墨斗,右腳金雞獨立,腳下踩著一隻大海鰲,意味著“獨佔鰲頭”。
這是主掌文道的魁星,但在武道界,卻也是四十八尊武靈神之中的第二十七尊武靈神——金筆殺靈神。
文人供他,但求文運昌盛,武人奉他,只求長勝不敗。
進了館中,入目就是一個四方的大院,方圓在千步開外,院子裡樹木蒼鬱,雖是寒冬,卻長的虯結有力,院子正中,有幾株臘梅,含苞怒放。
畫館中人流熙攘,居中正堂裡,一大幫人正圍聚在那裡,也不知道在看什麼熱鬧。
蘇昊等人覺得好奇,就湊了過去。
只見百步見方的廳堂內,一個老者正大馬金刀的坐在太師椅上,在他身後,懸掛著一副滄海潮生圖,筆法雄渾,氣象萬千。
在老者對面正站了一個方巾闊服的秀士,秀士負手而立,雙眉緊鎖,正凝目看著老者身後懸掛的那一副畫卷。
文士來回踱步,臉色凝重,彷彿那畫卷之中藏有無窮奧妙。
站在蘇昊身後的王七最是八卦,他湊上去問了圍觀的一個文士:“老兄,請問這是在幹嘛?”
那文士一臉緊張:“你居然不知道,這是在鬥法啊!”
“鬥法?鬥什麼法?”王七來了興致,兩眼放光。
那文士瞄了王七一眼,似乎有些不耐煩,但轉眼一看王七身邊的鐵逐浪和陳天,都是一副十足痞相,只好開口說:“這老頭是北部第一書畫名家嚴冬生,今天取了一副前朝畫聖陳道子的名畫‘滄海潮生圖’來,‘北斗先生’貴為書畫界的泰山,以臨摹出名,嚴冬生取這幅畫是想讓‘北斗先生’當場臨摹一副。”
“北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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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昊眉頭一蹙,他那日在整理青衫怪客的筆記之時,曾在他的書畫雜記中見過這個名字,對這個北斗先生頗為推崇,說他畫理凡脫俗,甚至隱含武道之理,文技近乎通神,是個難得一見的畫界奇人。
尤其是“北斗先生”自創的大勢隨法,堪稱書畫界一絕,在落筆之時能夠臨摹出萬物生長變動之真髓,變化無窮盡,武人能夠得此一觀的話,受用無窮。
只可惜文人也會藏私,比武人的門派之見更嚴重,想學秘技難上加難。
青衫怪客深以未曾見過大勢隨技法為憾。
一及此,蘇昊心頭一動,有心想替青衫怪客圓了這個遺憾。
“那臨摹一副不就好了?”一旁的王七滿不在乎的說。
一旁的文士斜了他一眼,手中長扇一擺,冷笑說:“你可知道,這‘滄海潮生圖’乃是當今書畫界第一墨寶,其中之玄妙又豈是對著圖案臨摹這般簡單,其中光是不同的筆法就有十七種居多,你看那波浪層層相疊,其中就有點、拓、擦、潑、捺、按六種筆法,再看那波浪之中的礁石,嶙峋有力,更是有十一種法相,實話告訴你,能夠學會其中一種我輩文人便能受用無窮,臨摹,又豈是那麼簡單的。”
說完,文士扇子一收,極度不宵的上下掃了幾人一眼,彷彿看土包子一般:“你一介武夫,不懂這些風雅也算正常,罷了,我和你們說這些幹嘛。”
眼角一抬,再也懶得看蘇昊一行人。
王七大怒,他向來狗仗人勢慣了,就想上去揍人,被蘇昊給攔了下來。
場中已起變化。
北斗先生面色凝重,在畫前走來走去,顯然心中極為煩躁。
嚴冬生長的吊眉三角眼,一副薄情寡恩的模樣,他潤了下嗓子,端起身前的茶杯喝了口茶水,然後慢條斯理的問:“北斗先生,這畫中的真意你可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