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北半球夏末的下午六點三十七又過了二十秒,中星城只是下了一場不大的雨,便整個城市都溼漉漉的沒有精神。一輛極速行駛的汽車碾壓過馬路中低窪的積水潭,把水濺得路旁到處都是。
秋天還未到,天氣卻彷彿在瞬間就涼了下來,人們總是把這種氣溫下降稱為斷崖式跌落,正如中星城的股市,不安的人們已經感覺冬天不遠!
掙脫虛空,穿過地獄之門,並沒有費什麼勁就來到地球的惡魔阿斯蘭德化身為一個漫無精神的中年男人,行走在福燈路的大街上。它左顧右盼,希望尋找一個獨自行走的行人,成為它的下一個獵物。它喜歡那些憂鬱不快的人,那些人的血肉更有味道,而且他們的靈魂也更加可口。
由於兩個月前中星城來了幾個很厲害的獵魔人,其中還包括獵魔人軍團排行第七的銀色閃光銀驥,出於對銀色閃光銀驥的畏懼,幾乎所有邪惡生物都隱匿了蹤跡。阿斯蘭德雖然並不怕,但是它一向是一隻低調的惡魔,而且又沒有什麼遠大志向,只想靜悄悄地吃幾個人,在這中星城與世無爭永遠地活下去,所以阿斯蘭德也一直沒有什麼動靜。
阿斯蘭德可再也不想再被打回虛空地獄去受那無窮無盡,永恆不止的折磨了。如果說虛空是上神專門懲罰惡魔而設定的地獄,那即使對於惡魔來說也是十分殘酷而且過分,沒有什麼罪惡能用得上那樣的刑罰,即使對於惡魔。
阿斯蘭德像人類中那一類已經中年的死宅男一樣,窩在租借的房子中,足足兩個月不出。當然阿斯蘭德對於人類的室內娛樂,比如遊戲或者其他什麼的娛樂並不感興趣,它只是躺著睡覺。
足足兩個月沒有進食,阿斯蘭德已經飢渴難耐,那飢餓感就好比虛空中無盡的炎火一樣從內而外的灼燒著它的神經。對於人類血肉的食慾是阿斯蘭德這型別的惡魔與生俱來的慾望。沒事的時候,惡魔阿斯蘭德總是想,如果說神創造了一切,那麼惡魔也一定是他創造的,那麼為什麼神既然給了惡魔食人的慾望,卻又要以此為罪惡懲罰它們呢?神為何對自己的造物如此憎恨,這大概是惡魔憎一切神靈的緣故。在某種程度上,惡魔阿斯蘭德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哲學家。
阿斯蘭德走在落寞的大街上,由於中星城經濟一片蕭條,即使天才剛黑,這福燈路上也沒有什麼行人,除了阿斯蘭德自己,只有已經涼著了的秋風呼呼地吹著。這提醒著所有人,秋天已經到了,比往年更加寒冷冬天確定不遠了,有多少人會熬不過這個冬天?
儘管沒有食物阿斯蘭德也不會死,甚至不會虛弱,但是飢餓感無緣由的從身體裡氾濫,他再也忍受不了那樣的折磨,他必須今天去吃一個生人,他覺得自己可以把生人的骨髓都喝得乾乾淨淨,吸取他身上的每一滴水分,讓那生人的骨架可以直接作為福燈醫學院的教具。
大街上沒有行人,路邊的商店大部分都倒閉,剩餘苦苦支撐的店子也早就關了門,全然是一片頹廢的氣息,讓惡魔阿斯蘭德也感到有些苦悶,他覺得自己應該換一個地方,人聲鼎沸的地方才是惡魔最好的巢穴。不過想來大部分好地方已經被其他同類佔據,他又沒有什麼能力去爭奪,這福燈路所在的福燈區也算不錯。
阿斯蘭德繼續往前,前面是老街區,路燈壞了七七八八,即使是還好的路燈也發著昏黃的燈光,忽明忽暗地閃著,提醒著人們這是一片早已破敗的區域。
走進這老街,惡魔阿斯蘭德運氣不錯,前面就有一個個子不算高,身材有些瘦削,穿著不厚外套,從背後看上去是一個年輕男人的傢伙。那傢伙慢悠悠地晃盪著身子走在前面,就好像喝醉一樣。
阿斯蘭德想,這麼一個年輕人才入夜就已經醉酒,算不得上一個好人,若是自己吃了他,倒算是給這本來就已經腐朽的城市減少一隻臭蟲。阿斯蘭德嘴角露出笑容,用它赤綠的長舌頭舔了舔嘴唇,看四下無人,就向前面那傢伙撲過去。
然而它卻沒想到那傢伙卻突然腳步一拐,轉進了前面一個廢棄無人的巷子裡。
撲了一空,阿斯蘭德微微一愣。若不是那傢伙走路搖搖晃晃,完全不像是故意躲開它的樣子,阿斯蘭德真懷疑自己中了獵魔人的陷阱。
看那傢伙走進死巷子裡,阿斯蘭德心中更是歡喜,想這人還真是知趣,給它找了這樣一個吃他的好地方。這樣隱秘的地方,獵魔人自然不會光顧,在那裡吃了這傢伙倒是完全可以什麼都不用擔心,自己可以放開手腳,放開胃口來吃。
阿斯蘭德迅速跟上去,在巷子裡露出了它兩米多高大的本身的惡魔之軀,尖嘴獠牙,刺眼青面,身上如火燒的岩石一樣赤紅嶙峋,真是好一個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