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霓在店裡自顧自地逛了一陣,桃露和柳怡如還沒有緩過勁來,唐臨風臉色也有些發白,不過已經能正常的對話了。
柳怡如決定重建秦衣樓的計劃進行得並不順利,直到朝廷在雲中郡穩住陣腳,才稍稍有些起色,緊接著,兩邊朝廷的戰爭開始了,一起為了前線服務,重建的鋪子為軍隊提供衣裳。
再後來,戰事不順,郡主竟然被英王世子打敗,李震新朝徹底站穩腳跟,北方北地王國看到機會,猶如嗅到腥味的鯊魚,開始在北地邊境動作頻頻,雲上京無暇顧及李震,而叛軍打下雲下城之後也無力再行西進,局面便這般相持下來。
隨著道路、商路的暢通,關於秦羽霓的訊息又傳到柳怡如、唐臨風、桃露三人的耳朵裡。
於是他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到雲下城去找秦衣樓的大東家——秦羽霓。
然後他們把原來的繡娘、織工留在雲中郡,三人一起輾轉到得雲下城,在城西開了一間小鋪,一面做成衣的生意,一面打聽秦羽霓的訊息。
選在這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一方面是因為形形色色的人多,資訊靈通,另一方面是租金便宜。不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桃露和柳怡如便扮作唐臨風的妻妾,但麻煩還是上門了......
傳言很多,也很可怕,越是打聽就讓人心驚肉跳,皇帝身邊的玩物,血腥酷刑的發明人和執行者,攪動朝堂、禍國殃民的妖女,所有這些謠言最後總要彙集到一個熟悉的人身上,唐臨風很確定那就是秦羽霓,可桃露和柳怡如始終不相信,直到今天在望煙閣外的偶遇,將人帶回鋪子,她乾脆利落地幹掉漕幫的潑皮,從容不迫地指揮黑衣人料理後事。
對於桃露和柳怡如來說,那瞬間的感覺,與當初綁架她們的人無異。
“想必你們能順利到雲下城來,有靖月司的幫忙吧?”秦羽霓扯過貨架上的衣服袖子,仔細端詳,不少回憶又湧現眼前。
“......”
“方才也是試探,看看靖月司的反應。哦,你們或許不知道,靖月司一貫的做法便是隱居幕後,就是幫了你們也察覺不到,最近城中活躍的探子不少......”
“你變了,”桃露終於出聲,說話還帶著顫音,“羽霓,原來你不是這個樣子的。你......殺了他啊,殺人也如家常便飯一般了嗎?”
唐臨風擰眉:“桃露......”
秦羽霓沉默良久,摸著手腕上黑色的珍珠,目光變得深沉而堅定。
“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所以要變得心狠手辣,無所不用其極嗎?”
“你可有想過倘若我今日放過他們,下次還會對來?”秦羽霓默了默,吐出一口濁氣:“秋棠已經死了。”
“什麼?”
“嗯,還有白狼,就是和秋棠一起帶隊到唐家大宅的東琉忍者。”
聽得她的話,唐臨風噌地一下彈起來:“你、你替我......我爹孃報仇了?”
他的臉上時而欣喜,時而遺憾,既高興大仇得報,又遺憾沒能親自動手,複雜的神色如同不斷變幻的風雲,令人琢磨不透。
過得片刻,唐臨風腿一曲跪下,重重叩首。
秦羽霓安心受了他一拜。
“也是你殺的?”桃露頓了頓,忍不住發問。
“還有春芽吧,白狼是我們一起設的局,至於秋棠,是她借了楊之獨的手......”秦羽霓說到這裡突然收聲,春芽的遭遇,現在還不能告訴他們。
心思細膩的桃露還是捕捉到了秦羽霓眉宇間的不自然,追問道:“金劍先生楊之獨?郡主搜查過楊家的宅子,發現楊之慎一家三口都被他殺了,然後假扮成他哥哥,他還把嫂嫂的屍首藏、藏......這就是個魔頭啊,你們竟與虎謀皮!
春芽現在在哪裡?我、我想見她。”
桃露撲過來,扶著秦羽霓的手臂搖晃,“羽霓,你帶我去看看她吧。”
秦羽霓眼底閃過一絲愧疚,心裡發虛,一股無名之火便湧了上來:“眼下的情形,發生了這麼多事,是我能左右的嗎?你覺得旭陽宮是什麼地方,想進就進,想走就走,還當和以前一樣,生意上有大夫人幫襯著,遇到事有郡主照拂,甚至……暗地裡有靖月司幫忙擺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