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的屋子裡,嬤嬤還在發愣,秦羽霓怕她沒聽清楚,加重語氣重複了一便:“再問一遍,你方才說春芽出入風光無限,究竟什麼意思?”
也不知道傳言變成了什麼樣,那天夜裡的事情秦羽霓不願回想,也懶得向她解釋,隨她們怎麼想吧!
“呃、啊?”張嬤嬤回神,忙不迭答道,“楊先生身邊那姑娘啊,她好著呢!身上穿的,出門坐的,無一不是上等的貨色,而且還給她配了幾個僕婦丫鬟,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是楊夫人呢,就是太年輕,也不能怪其他姑娘看她不順眼。”
秦羽霓勾嘴冷笑,這一番安排自己心裡很清楚,命都是別人的,享受這些身外之物又有什麼意思?
“我衣服呢?算了,我去找她。”
秦羽霓一身中單,光著腳,披頭散髮,抬腿便往外走。
“哎、哎、哎,姑娘且慢!”張嬤嬤忌憚秦羽霓的功夫,卻還是壓下心中恐懼把人抱住。
少女眼神一縮,淡淡地問:“嬤嬤可是要攔我?”
“喲,不敢不敢!”見她停步,張嬤嬤趕緊放手,“姑娘想去哪裡,奴家管不著,可是陛下聽聞英王殿下的安排,先是發了一通脾氣,然後吵著要你去服侍他,前兩日你沒醒還好說,這會要是讓陛下知道......咱這位聖上是個什麼性子,姑娘應該比奴家更清楚吧?”
今日的陽光正好,從門外照進來,地上映出四四方方的一塊。
秦羽霓低眸注視著暖黃方塊中自己的影子,那分明是一個“囚”字啊!
逃不掉,避不開,可以想見,往後的日子裡要面對的,便是無休無止的囚禁。
少女慢慢攥緊了拳頭,此刻,從未覺得以前的想法有多麼的可笑,在雲中郡獲得的一切,都有靖月司,也就是李度的照拂。
然而說起來,他所做的又何嘗不是一場遊戲?和李震唯一的分別不過是他居於幕後罷了。
他所謂的情意裡?究竟有幾分真心?亦或是他只是享受征服的快感,既得到了師父的手藝,又讓我對他死心塌地。
這一次,就讓我真正的為了自己拼一次吧!秦羽霓暗暗下定決心。
“替我更衣。”少女睜開眼,淡淡說道。
“什、什麼?”
“既然要我去服侍陛下,總不能這個樣子去吧。”
張嬤嬤一時沒能適應她的變化,到得反應過來,立刻疊聲道:“哎、哎,好的好的,奴家立刻替姑娘梳洗更衣。”
衣服是嬤嬤早就備好的,一襲青翠的齊胸衫裙穿戴整齊,又梳了一個雙丫髻。
瞅一眼水盆裡自己的模樣,秦羽霓自嘲一笑:“現在這個樣子,倒像是原來春芽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