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祥安排好馬車,周壽富跳上車,一路疾馳。到了遊鴻業的宅子,向門房通報了來意,過得片刻便有人來帶著周壽富去佛堂見遊鴻業。
周壽富在心裡嘀咕:好端端的怎麼開始吃齋唸佛了?不像是遊會長平素的做派啊。
佛堂裡,遊鴻業一身樸實的衣袍,盤腿坐在蒲團上,手裡捻著一串珠子,口中唸唸有詞。
引路的婢女低聲道:“還請周老爺稍等片刻。”
說完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周壽富也不好打擾,耐心地尋了個椅子坐下。過得小半柱香的時間,正開始打盹,突然聽得“咚”的一聲,周壽富被驚醒了。
抬眼望去,遊鴻業擊打引磬,道了一聲佛號,起身來到周壽富跟前坐定。
“周員外的來意,某家已經知曉,周員外還是請回吧。”
“呃......”周壽富表情僵在臉上,“遊會長的意思是不管她?”
“是靜觀其變。”
“可是機會就在眼前啊!之前散佈這麼多謠言,不就是為了讓秦衣樓關門嗎?況且,宰客的行為的的確確是破壞了咱們雲中衣料行會的規矩啊。”
遊鴻業搖搖頭:“謀定而後,可不能把她當沒出過閨閣的小丫頭看待。”
周壽富不以為然:“不管怎麼說,雲中布帛、衣料、成衣行當的一畝三分地上,誰還能和遊會長你比資歷?前面的失利,無非是他們賀家和郡主府神仙打架,波及到遊會長你罷了。
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若是隻在咱們雲中衣料行當這個池子裡戲水,只要咱們同心協力,還能怕她?”
“秦衣樓的東家,可是有刀揚威,唐家......最重要的是,郡主府也摻了一股。”
“那又如何?”
井底之蛙!遊鴻業心裡冷笑一句,言盡於此,該怎麼做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之後任憑周壽富如何遊說,遊鴻業都不再說話了。事情談不攏,周壽富憤憤然告辭,拂袖離去。
出了大門,回頭望著遊家大宅的匾額,周壽富啐了一口:“呸!會長?我看你就是被人一次就打慫了,虧得你能把遊家做的這麼大。”
既然遊家靠不住,周壽富決定自己幹,立刻就去信通知行會的其它商號,發起對現任會長的彈劾。
跳上馬車往回趕,周壽富也靜下心來思索,這事還會不會有遺漏?謀定而後動,嗯......
不論如何,五百兩銀子的定錢,按照慣例成衣可不得兩千兩銀子以上!這不是宰客是什麼?
周壽富搖搖頭,秦衣樓賴不掉的,先要拿到證據,去找劉員外談談。
翌日,周壽富出現在劉員外的宅子門前,向門房遞進去拜帖,這才得知劉通夫婦已經去林場談生意了,昨日剛走。
周壽富不想白跑一趟,便把來意說明,門房想了想說道:“好像是有這麼回事,章管家清楚,昨日回來好像聽他和老爺抱怨秦衣樓做衣裳太貴了,老爺說是夫人喜歡就好,不用在意價錢。”
聞言周壽富立即腦補了一番真實情景:秦衣樓百般花言巧語哄得劉夫人團團轉,劉員外抹不開面子,也不敢得罪夫人,只好捏著鼻子認了,甘願捱上這一刀。
女人嘛,只要說點好聽的,連哄帶騙多少銀子都能花出去。在商言商,這點小手段大家都用過,心照不宣罷了。
但凡事都有底線,你秦衣樓這麼做,不僅僅是竭澤而漁,是連魚塘底下的泥都要挖出來帶走啊!
不彈劾你彈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