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明月高懸,月華如水靜靜流淌,觀瀾湖上的秋風送來溼潤的氣息,帶著一股淡淡的腥味。
唐家的下人為場中的燈籠更換了蠟燭,這顯得溫暖的夜裡,秦羽霓負手不疾不徐地緩緩踱步。某一刻,忽然停下腳步,一手指月抑揚頓挫地吟道:
“日照香爐生紫煙......”
今夜中秋,天上掛著的是一輪明晃晃的月亮,哪裡來的的“日照”?
周圍觀眾們不明所以,小聲嘀咕著。
“遙看瀑布——掛前川。”秦羽霓繼續念。
月光灑落在她樸素的衣裙上,顯得越發的仙氣飄飄。方才換了衣裳,還未打理髮型,簡單用頭繩在腦後紮成一束。肩上掛著“披星戴月”披帛隨著她的動作不斷閃閃發亮。
披帛再次被她拋向空中,抓著另一頭,任憑它隨風而落,剩下兩句也一併吟出: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靜、寂靜。
梅年樹大張著嘴,愣在原地。
肖硯皺眉深思,體悟著其中的意境。
秦衣樓的姑娘們見得秦羽霓這麼短時間作出詩來,聽不出到底好不好,一個勁的鼓掌歡呼。
唐記的下人沒有閒著,迅速地將詩文兩首詩文抄下,分發傳閱。
柳扶風彈著宣紙輕蔑地笑笑,對二房老爺唐隆道:“嘁,文不對題,狗屁不通,老孃雖然不懂得詩文,卻也能看出梅先生的詩至少扣題啊!”
身邊的人聽了都生出相同的感覺。
“說得也是,明明是中秋之夜的舞蹈,這首詩寫的卻是白日裡的山川瀑布景色。”
“哎,拋開別的不談,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這兩句倒是寫的大氣磅礴,想象瑰麗。可見秦掌櫃心中是有大氣象的啊。”
“寫的再好又能怎樣,文不對題也是白搭,這首詩恐怕是以前便作好的,這時候逼的沒法才拿出來湊數......”
“胡說什麼?我們秦掌櫃才是最厲害的!”
觀瀾閣上,賀濤將這首詩默唸的幾遍,隱隱品味出些不一樣的味道來,轉頭問幕僚:
“你們怎麼看?”
一人出列回道:“稟公子,在下......認為是極好的,若說不切題,倒也不盡然。”
“哦?怎麼說?”
在這夜裡,有枯黃的梧桐葉落下,凌空飛舞,停駐於湖泊之上,漣漪盪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