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潮溼的天氣裡,看不到一絲天光,黑衣密探低著頭,湊近李度說著些什麼。
李度負在身後的右手不斷揉搓著手指,眉頭微蹙,沉默地聽著密探的彙報,某一刻,停了手上的動作,忽然一偏頭,問道:
“綾家,這個案子和綾家的人也有關係?”
那名密探道:“案子是張俊山辦的,卷宗已封檔,屬下檢視過,說是前尚衣使林語桐對陛下心存不滿,私自縫製龍袍,意圖勾連他人謀反。屬下問過當時與他辦案的探子,綾家派人隨同他們一路到了洛川。”
“為何本王不知道此案?”
“張俊山......深得陛下信任,有些事並未經過您,便由他做主了。”
這麼一說,李度便明白了,這靖月司並非鐵板一塊,雖然自己身為司丞,卻也並非大權獨攬,靖月司中亦有一系勢力為陛下親自掌握。
母親並非完全信任自己啊......
李度凝目望向天空低垂的彤雲,視線所及,雲詭波譎。
孟鸞上前一步道:“殿下暫且不用擔心,單從郡主來信上看,秦姑娘認定林尚衣是染上瘟疫而死。或許......當時她並不在林府,殿下如信上所說,先隱瞞下身份。”
“可林尚衣畢竟是因靖月司而死,而我是靖月司司丞,日後教她如何面對我?”
“殿下不必自責,此事皆是張俊山操辦的。”
“綾家究竟在圖謀什麼?竟然不惜與張俊山這樣的人沆瀣一氣,就不怕被他羅織罪名,落得抄家滅族的下場嗎?”
“綾家當年給予陛下頗多助力,恐怕也是有恃無恐吧。”
兩人俱是沉默,都沒有了說話的興致。過得片刻,李度說道:
“是時候回去了。”
“回雲上京,那敢情好。”
“不,去雲中郡,長姐府上。”
......
時間稍稍倒退,視線迴轉,跨越遼闊的天地,初秋的氣息堪堪抵達雲中郡緊閉的城門。
秦羽霓推開冬暖閣精美的雕花木窗,望著天上的流雲伸出手去,落葉飛舞盤旋,輕盈地落在蔥白玉指間,柔柔一笑,吐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