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腦已經疲憊到了麻木的狀態,他已經分不清楚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他的心中就只有一個念頭,我不要跟小山分開!
蘇幕遮見他沉默不語,忽然抬頭看了看上空,感受著周圍的空氣,神情變得嚴肅:“我並不想催促你做決定,但是珊瑚已經沒有時間了。”
百里雲修大腦嗡地一震,俯身護在珊瑚身上,就好像有人要把她拉走一般。
蘇幕遮口中飛速地默唸著什麼,暫時驅散了周圍看不見的死神氣息,對百里雲修也加快了語速:“想必你也知道,這裡被玄君下了束縛魂魄的符咒,一旦珊瑚的靈魂脫離身體,就再也無法逃離這個地方,就連我也束手無策!難道你想讓她永遠禁錮在這裡嗎?”
彷彿有人朝百里雲修的心臟猛地一擊,蘇幕遮一語擊潰了他最後的防線,他死也無法接受把珊瑚孤零零一個人丟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是永世的絕望還是虛無縹緲的希望,百里雲修終於向內心的軟弱妥協,他伏在珊瑚身上哀哭:“求求你……救救小山……”
蘇幕遮輕嘆一聲,兜兜轉轉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她稍稍抬起右臂,從她寬大的袖口裡立刻鑽出一隻火紅色的腦袋,是那隻可以吞噬靈魂的九尾赤狐。
小狐狸得到命令,一個咕嚕蹦到地上,甩著毛茸茸的尾巴飛快跑到珊瑚身旁。
看見百里雲修警惕的目光,蘇幕遮解釋說:“九尾赤狐可以暫且儲存珊瑚的魂魄,讓我有時間把她帶到可以治療她的地方。”
百里雲修的胳膊仍是攔在小狐狸的面前,蘇幕遮額上沁出汗水,急促地大聲說:“沒時間了!”
這句話讓百里雲修下意識地放下了胳膊,小狐狸順著珊瑚的一隻胳膊跑到她的胸口,歪著腦袋瞅了瞅,然後在百里雲修的注視之下張開了嘴巴。
整個過程非常地平靜,就像是小狐狸打了個哈欠一般便結束了。
但是百里雲修卻無比真切地感受到,珊瑚的生命伴隨著撥出的最後一口氣息消散在空氣中,那顆頑強跳動地心臟也安靜了下來。
這一刻,時光真的靜止了。
百里雲修抱著珊瑚沒有了生命的軀體,捧著她冰涼的臉頰,悲痛欲絕:“小山——”
蘇幕遮伸手喚回了九尾赤狐,抱在懷中,默然地看著百里雲修抱著珊瑚的身體慟哭。
從未體驗過悲歡離合的她或許永遠也無法理解世俗人間的這種深情。
不過,她還是耐心地給了百里雲修足夠的時間釋放他的哀傷,直到他的嗓子徹底嘶啞,再也發不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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