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揮了揮手,讓手下又從那一堆戰利品中,找到一個青花瓷的大缸,似乎是有錢人家堆插字畫卷軸用的。
他也不管這字畫缸有多值錢,扛起酒罈就將琥珀色的酒水倒了進去,酒水四濺之間,香氣更加濃郁。
吳祿放下酒罈子,把頭直接埋到了大缸裡張口就喝,然後汁水淋漓地抬起頭來,大笑道:“好酒!真是好酒!”
這幅場面,要是讓稍有素養的人瞧見了,定要顫抖著手指指著他大罵“暴殄天物!”
手下們迫不及待地湧上前來,講究的用酒碗舀酒來喝,不講究的乾脆跟船老大一樣,直接埋頭就幹。
眾人越喝越興奮,頭腦也開始不清醒了,在吳祿的授意下,將一罈罈珍釀紛紛開了封泥,酒水肆意地潑灑著。
箱子裡的那些名貴的瓷器杯碟也被拿了出來,隨意地丟在滿是油汙的桌子上,七手八腳地擺上了他們吃了一半的殘羹剩飯。
那些包裹器物的綢緞錦帛被用來擦掉滿手的油膩,接著毫不憐惜地丟在地上,被他們的腳底板踐踏著。
吳祿在船艙裡打著旋兒,口齒不清地大聲嚷嚷:“今兒個,我就讓你們也用一用皇帝老兒的東西,體驗一把做皇帝的感覺!”
“老大,這是個什麼玩意兒?該怎麼用啊?”一個手下打著酒嗝,差點就把剛從箱子裡掏出來的東西跌落在地。
吳祿瞥了一眼,瞧著是一個八寶琉璃的宮燈,不過一個男人的巴掌大小,琉璃上雕刻著精美的花紋,下面墜著金色的流蘇。
“這是一個燈!”吳祿斷言道,“這麼騷氣,定是個娘們兒用的玩意兒,皇宮裡的娘們兒,那就是娘娘!”
常年漂在海上的海寇們許久都沒見到過女人了,突然瞧見一個女子的器物,忍不住都乾嚎起來。
“快點上,快點上!”旁邊有人嚷嚷著。
正好,宮燈裡還留著半截蠟燭,幾個人手忙腳亂,在本就燈火通明的船艙裡點亮了那盞琉璃宮燈。
幽幽的燭光透著薄如蛋殼一般的琉璃燈壁映照出來,因為琉璃上深淺不一的花紋,在四周地面上映下了不知道是什麼鳥獸的圖案,隨著燭火的忽明忽暗,微微晃動著。
“有錢人就是顯擺,一個燈都這麼麻煩。”陳阿虎呸了一聲,仍是跟同伴喝酒,沒有再看第二眼。
其他人新鮮勁兒過去之後,也不再留意那盞精緻的宮燈,仍是划拳喝酒,一直到深夜,一個一個地醉如爛泥,四仰八叉地倒在船艙裡呼呼大睡。
放在桌上的油燈也逐漸燒乾,陸續地熄滅了,船艙裡一分一分地暗了下去。
唯有那一盞放在角落裡的宮燈,雖然裡面只有半截蠟燭,但卻一直髮出幽暗的微光,猶如暗夜中的一隻眼睛,默默地盯著船艙裡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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