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明先生與阿海站在農家小院門外,目送著李修與珊瑚策馬揚鞭,身影逐漸消失不見。
阿海神色憂慮,小心翼翼地問:“師父,他倆會平安無事嗎?”
伯明先生神情嚴峻,語氣卻是難得的和緩:“我培養出來的徒弟,豈能輕易任人宰割?”
阿海這才稍稍有些寬心,隨即又有些自得之色,師父這不是在拐彎抹角誇自己嗎?
伯明先生瞥見阿海撓著腦袋傻笑的樣子,瞪了他一眼,冷聲道:“只有你除外。”說罷揹著手回房間去了。
阿海嘴角抽搐,有些哭笑不得,想讓師父褒獎一句真是比登天還難。
話說李修與珊瑚一路疾馳,不過半個時辰便來到了師父所言的險山腳下。
兩人在蜿蜒的驛路邊停下馬,向前的道路綿長和緩,是一般商旅行走的路線。
而伯明先生所指示的道路,卻是要徑直爬上這座險山,在山腰處找到一處直通另一側的秘密通道。
兩人同時仰頭看去,暗暗握緊了拳頭。
他們眼前的龐然大物,與其說是山峰,不如說是懸崖峭壁更合適些。
山勢從山腳開始便是筆直往上,甚至有些地方還向下傾斜,大部分的山岩都裸露在外,顏色赤紅,是南方常見的赤砂岩。
在一些縫隙和凹陷處,有些樹幹蜿蜒的松樹伸了出來,還有些低矮的草木貼著山壁生長,算是山上少有的一些點綴。
李修苦笑道:“師父囑咐說,讓咱們別摔死,現在看來真不是開玩笑。”
珊瑚卻是意外地有些興奮,她從小就喜歡爬上爬下,學了輕功之後就更是無法無天,御靈山莊附近的山嶺都被她爬了個遍,如今見到這崇山峻嶺,心中頓時起了要將它征服在腳下的念頭。
她做了一個鬼臉:“李修哥哥是不是害怕了?我可以保護你哦!”
李修看著她躍躍欲試的樣子,捏了捏她的臉蛋,叮囑她:“還是小心謹慎為上。”
珊瑚乖巧地點點頭。
兩人將包袱背在身後,放掉了馬匹。
珊瑚率先用手扶住凸起的一塊岩石,壁虎一般貼著峭壁,不過眨眼的功夫,便身姿靈活地爬上了數丈距離。
李修跟在她身後,總是與她相距一臂的距離,專心攀爬的同時也留心著珊瑚的情況。
在他手指扣住岩石凸起的那一瞬間,李修便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
在此之前,他的武功身法在年輕人中已經算是佼佼者,但是內功修為仍需時間的磨礪和沉澱,這也是為何曾經的數次殊死搏鬥,到了最後總是力竭不逮。
現如今,他身上灌輸了玄悟大師大半輩子的內功,尚且不論對拼敵應戰的裨益,光是眼前徒手攀登山壁,他只覺得手腳從未有過的沉穩篤定,而且周身氣息流轉,似乎不需要過多的思考,僅憑直覺便能尋找到下一處最好的落腳點。
兩人不敢說話擾亂對方心神,就這麼沉默地向上攀登著。
隨著他們越爬越高,身後的風勢也越來越大,而且幾乎是貼著崖壁而過,似乎故意要將兩人撕扯下來。
向上的道路卻並未變得輕鬆,反而越來越艱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