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旬之後,李修幾人踏入了幽州地界。
他們已經許久不曾見過陽光,頭頂上從早到晚都是灰濛濛的一片,眼前霧靄或濃或淡,從未有過散去的時候。
馬也不能騎了,只能牽著韁繩走路前行。
因為腳底下早沒有了現成的山路可走,更別提平整的官道驛路了。
常年堆積的落葉被積水泡得跟爛泥一樣,一腳深一腳淺,而且,一個不留神踩到了一處隱蔽在落葉下的水泡,半個人瞬間都陷落下去,不得不讓同伴合力拉出來。
上一次見到有人煙的地方,還是遇見蘇姑娘之前的那個小山村。
如今越往州城方向靠近,反倒越荒涼了。
“你爹就給了你這麼個地方讓你安家?”阿海撓了撓後背,對李修道,“真是父愛如山啊!”
李修沉默不語。
如今幾人中過得最舒坦的便是那位毒舌女子蘇幕遮了。
她一直安居在舒適的車廂裡,不用下車踩在爛泥巴地裡,連鞋底都是乾淨的。
每日一場的大雨早已經把李修他們浸得從裡到外都是溼的,連珊瑚也因為潮氣太大,頭髮都打了結。
而蘇姑娘則纖塵不染,還有閒心在車廂裡焚個香,坐個禪,氣度閒雅至極。
因為山路實在難行,李修便讓珊瑚也去車廂裡歇著,自己替她牽著馬匹。
珊瑚有些害怕這個貌美面冷的姐姐,但是這幾日也確實累得夠嗆,便坐在馬車外面,跟李修他們說話打發時間。
突然,阿海面容嚴肅地開口:“李修,咱們是不是好兄弟?”
李修一怔:“是啊,怎麼了?”
阿海本就有些紅腫的臉頰再次浮出一抹紅暈:“兄弟我有個不情之請,讓你幫個忙。”
“幹嘛?”聽他的口氣有些不祥,李修有些戒備。
“我後背癢得厲害,自己又夠不到,你給我撓撓?”阿海朝他嘿嘿一笑。
李修白了他一眼:“對著旁邊大樹蹭蹭不行嗎?”
阿海往兩邊指了指:“你要是能找到一棵乾淨的樹,我給你十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