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皇后直起身來,對太子說道:“你且去外間坐坐,我換身衣裳,然後咱們今日一同陪你父皇用晚膳。這幾日晚上,他咳嗽地又厲害了些,見了你也會寬心一點。”
百里鴻淵應了,起身來到外間,隔著簾子與母后閒聊。
聽見傳命,宮人們端著熱水精油等物事紛紛走進寢室,幫皇后娘娘梳妝打扮。
百里鴻淵在外間,隨意把玩著格架上的各式古玩珍寶,然後他就注意到角落的一個根雕的案几上擺著一株小小的珊瑚,是純白色的,彷彿是綻放的蓮花一般伸展開來,不過巴掌大小,架在一座同樣小巧的假山之上,雖比不上正門架子上那些珍玩貴重,倒也顯得十分別致有趣。
“母后,這株白珊瑚之前沒見您擺過。”百里鴻淵隨口問道。
葉皇后的聲音從簾子後傳來:“那個呀,是之前你父皇得了的,我在他的書房見了,愛不釋手,你父皇就送給我了。”
百里鴻淵聽著,隨口吟道:“掌上珊瑚憐不得,卻教移作上陽花。”
葉皇后扶著簾子從寢室走出,笑道:“你向來不喜歡這些詩詞歌賦的,今日怎麼倒有興致念起詩來?”
百里鴻淵轉身,也笑道:“也就是隨口唸兩句罷了!”
只見梳妝打扮之後的葉皇后,身著華貴的月白色錦裙,頭戴碧藍色的一對鳳釵,朱唇微點,娥眉清淡,雖不張揚,卻盡顯母儀天下的風度。百里鴻淵知道,這是因為今日父皇心情煩悶,母后自然也不會過於張揚,惹他生氣。
葉皇后走到太子身前,拉著他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剛剛我就想說了,你的宮人們是怎麼侍候你的,這麼冷的天,怎麼就穿著一件單衣裳。”說著就讓自己的侍女去拿給太子新做的一件外衫來。
百里鴻淵的手被母后握著,掙脫不開,等著侍女拿來了一件墨色的長衫,葉皇后親自為他套上繫好,才把他放開。
百里鴻淵拗不過母后,只得任她擺佈了,嘴裡還分辯著:“是我不覺得冷,才不讓她們準備厚衣服的。”
“話雖如此,外人見了,還以為你父皇苛責了你,對你不好似的。”葉皇后只有在自己的兒子面前,才會如此絮絮叨叨,流露出尋常母親都有的慈愛來。
“也正是因為如此,母后今兒還有一件事跟你說。”葉皇后不等皇兒詢問,便吩咐侍女道,“把她帶過來。”
侍女低頭去了,百里鴻淵一臉不解:“把誰帶過來?”
葉皇后拉著他在椅子上做了:“等見了就知道了。”
喝茶的功夫,侍女帶著一位身著霽色百褶裙的少女走了進來,裙角繡著幾株幽蘭,隨著她迤邐的步子微微擺動。那少女一直低著頭,走到二人身前,恭敬地跪下叩拜:“見過皇后娘娘,見過太子殿下。”聲音嬌柔婉轉。
“好孩子,快起來!”葉皇后親自走上前把她扶了起來,又讓她不必低頭,百里鴻淵這才看清楚了她的面容。
只見她面若芙蓉,一雙含情眼眸流轉,櫻桃小口輕輕抿著,露出些嬌羞的微笑。頭髮也用霽色的髮帶挽起,歪歪插著一隻玉色的簪子,幾隻珍珠點綴其間。她身形纖弱嫋羅,弱柳扶風一般,確實是一個讓人忍不住憐愛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