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我這次來,其實並沒有想要找你們麻煩,你相信嗎?”
趙寒目光越過趙聖陵,眼神失焦,聲音也變得飄忽起來。
“如果我說,其實我只是想回來看看,瞭解前塵恩怨,你相信麼?”
“如果我說,如果不是聽見蘇蘇的招呼,我甚至都不想和你們照面,只是想默默的過來一趟,留下點足以給你們傳承的玄功秘法就走,至此相忘於江湖,瞭解彼此因果,你相信嗎?”
趙寒的聲音低沉中夾雜著一抹難以言喻的悲涼,無論之前趙家怎麼對他,終究是已經過去了的事情,況且,自小莽山秘境以後,他另有境遇,就像是一條跳出了原本溪流的魚兒,陰差陽錯之下來到了大海,見到了原本根本不可能見到的風景和格局,對原本那些蠅營狗苟的事情就懶得再去計較,到如今,便是這趙家人全體懇求哀求他繼任趙家家主之位,他也不會有半點動心。
人生在世,最怕的其實就是對比,對如今的趙寒而言,這趙家家主之位,還真就不算是什麼了。
只是,趙寒的這番心理,落在趙聖陵眼裡就是裝逼,就是口是心非,就是不擇手段,他心中暗道,果然,這小子就是衝著家主之位來的,現在口口聲聲說不在乎,不過是想要麻痺我等。
“罷了,你們先入為主有了想法,我說什麼你們也聽不進去了。”趙寒將趙聖陵的臉色變化看在眼裡,嘆了口氣,眼中卻是現出一抹遲疑之色。
若是尋常人,即便是那些強悍的寶丹甚至是始靈境的命武者,趙寒也不會有半點猶豫,斷手斷腳,甚至廢掉全身修為也不會有半點遲疑,可眼前這位卻是他的親叔叔,即便有千種萬種不好,也改變不了這種血緣關係。
看到面前這張蒼老的面孔,趙寒思緒飄忽,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泛起原身還很小的時候,這一位還很年輕,滿頭烏髮,英姿勃勃卻對他十分疼愛,經常偷偷給他買糖吃,抱他,哄他,帶他玩……
“罷了,終究還是下不了手,那便不下手吧。”
趙寒散去手中的力道,靈力回撤,眼神複雜的看了有些不知所措,愣在原地的趙聖陵說道:“趙家今日必亡,你們收拾一下,準備走人吧,找個沒有人認識你們的地方,隱姓埋名,好好過剩下的日子。”
“你說什麼,趙家今日必亡?你發什麼瘋?”趙聖陵先是一愣,旋即露出古怪之色,看著趙寒認真說道,“趙寒,看在你是我親哥哥獨子的份上,我勸你一句,現在退走還來得及,如今的趙家和你印象中已經不一樣了,如今趙傑已經被鳴鴻書院提前收錄,今年就會前去鳴鴻書院求學深造,而且家主還和雲州的潘家拉上了關係,據說是趙勝在鳴鴻學院和潘家的一位嫡女情投意合,如今他們婚事已定,要不了多久,這訊息便會傳遍兩州,到那時,我們趙家藉助潘家的勢力,稱雄一州不太可能,但稱為一郡或一城的豪強還是很有可能的。”
趙寒哂笑道:“所以,你告訴我這些就是為了讓我不戰而退麼?”
“我只是告訴你……你應該理智面對,雖然我不知道這些日子你的修為為何能突飛猛進到這地步,但趙家也已經今非昔比,一旦你大意,落在家主的手裡面,這後果……”
趙聖陵的這番話真假難辨,至少趙寒沒有全相信他,不過趙家和雲州潘家聯姻這種事他應該不會亂說,所以趙家如今今非昔比這件事也沒有錯。
只不過趙聖陵唯一沒有料到,或者說他即便知道也沒概念的是,趙寒如今的修為究竟有多強。
那潘家即便是雲州的豪強,族內有始靈級的老祖坐鎮,可在趙寒面前也就是那麼回事,畢竟,死在趙寒手裡的始靈真不要太多,更何況,趙寒本身也已經進階寶丹,實力較之之前又強出不少,如今若非始靈巔峰級的命武者,還真不一定能在他手裡走滿十個回合。
“哎……你不懂。”
趙寒認真的看了趙聖陵一眼,伸手一撥,便將他輕鬆撥開,腳步邁開,落下的瞬間,地面轟然裂開,像是被一把神斧劈中,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以趙寒腳下為起點,迅速向著趙府深處蔓延。
溝壑所過之處,無論是水榭,長廊,軒臺,樓閣,廂房,亦或是假山,樹木,草地等,紛紛崩裂斷開,斷面光滑如鏡,可畏可怖。
“這……這……”
望著眼前這彷彿神蹟般的一幕,趙聖陵瞪大了眼睛,發出一道道含糊不清的感嘆,臉面上爬滿了震驚之色。
其實此刻不僅是趙聖陵,還有趙府門外,那些圍攏過來的諸多吃瓜眾此刻也是一幅幅目瞪口呆的模樣,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
所有的議論聲,爭論聲,吵雜聲在這一幕面前都徹底失去了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