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偉焽此刻面對白裙小姐姐恭敬地就像是一個下人,一路低垂著頭,小心翼翼,和他身上象徵著白鶴樓管事身份的衣袍服飾顯得十分不配。
一邊走,還一邊介紹,這架勢,周到得堪比最專業的的店小二了。
趙寒跟在白裙小姐姐身後,樂於狐假虎威,一路東張西望,很快的就隨著單偉焽來到了這一層的中央位置。
那是一座佔地足有一畝大小的高臺,臺子上紮了一座用精鐵混合其他奇金百煅之後的網狀囚籠,上面血跡斑駁,隔著老遠都能聞到一股獨屬於血液的鐵鏽味。
“這就是戰神臺了,這位小兄弟若是有意,可以去上面玩幾把。”單偉焽此刻再不敢用往日高高在上的語氣和趙寒說話了,他笑著衝趙寒賣了個好,解釋道,“戰神臺的規矩就是兩者入籠一人出。”
趙寒聞言,雙眼眯了起來:“兩者入籠一人出,也就是說,要想出來,只能把對手擊殺麼?”
“不錯,我們這座戰神臺的規矩就是如此,長年累月之下,有好事之人還編了個段子,戰神臺戰神臺,臺上斷生死,貪生莫進來。”
單偉焽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抹討好的笑容:“不過,以這位大人的手段,還有小兄弟你的實力,這戰神臺也不過就是小孩子玩的東西。若您有意,也可以下場玩玩,規矩就由您來定都可以。”
“這傢伙不厚道,這是把我往死裡坑,嘿嘿,欺負我年輕,火氣大,吃不住激麼?”趙寒心中暗地裡吐槽,臉上卻是笑眯眯:“既然你這麼客氣,那我也不推脫了,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反正我也只是想著找人玩一玩而已,切磋一下,不用打生打死,畢竟誰不是爹媽生的不是?”
單偉焽臉色登時僵住了,心中大罵,現在都流行欺負老人家嗎?不帶這麼玩的,年輕人不是應該火氣旺,血氣方剛,禁不住激將的嗎?怎麼這個看上去連二十都沒有的年輕人卻狡猾的像是個老狐狸?不但沒有被激,甚至還借坡下驢,順手把我給坑了?
這戰神臺自白鶴樓開張伊始就已經存在,規矩也是那時立的,到如今已傳承了七十二年,裡面的規矩也堅持了整整七十二年,一成不變,莫說是他單偉焽區區一個管事,哪怕是現在白鶴樓的那位樓主也都沒有膽子改變這個規矩!
可人家背後有人撐腰啊,若是那一位發起飆來,整棟白鶴樓估計都能被拆掉,這可怎麼辦?
眼見單偉焽急得滿頭大汗,而白裙小姐姐也在一旁餓得幾乎到了爆發的邊緣,趙寒不敢再做拖延,揮了揮手道:“這事先不急,趕緊給我們整一桌吃的,你剛才可是答應的,要管飽?”
“是是是,兩位肯賞臉到白鶴樓來,肯定要讓兩位吃飽吃好,先請坐,我去安排夥計給兩位上菜。”說完,單偉焽匆匆給白裙小姐姐行了一禮,轉身逃也似的迅速離去。
“嘿嘿,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狗眼看人低了,哼哼!”趙寒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轉頭看向樓層中央那座高臺上,足有九丈高,十餘丈開闊的鐵籠,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火苗。
接下來,趙寒和白裙小姐姐二人享受到了堪稱帝王般的服務,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土裡鑽的等等,各種山珍海味美味佳餚一水兒的端了上來。
這些菜餚都是由白鶴樓最頂級的名師親自烹調,色香味俱全,最重要的是這些菜餚的材料十分名貴講究,甚至連配菜佐料都是上上之選,徹底充分的將這些珍惜材料發揮了出來。
這一頓吃了整整三個時辰還沒結束,趙寒和白裙小姐姐兩人就像是從地獄裡逃出的餓鬼,風捲殘雲般將端上來的菜餚輕而易舉的消滅乾淨。
上來一碟消滅一碟,上來兩盆,消滅一雙。
更令人驚恐的是,這兩人吃飯的速度自始至終都幾乎保持恆定狀態,像是在跟後廚的名師們比賽,讓眾人從一開始的嘲笑,不可思議,變得麻木,驚惶與後怕。
白鶴樓第七十二層,佈置得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菜園子,但若是識貨的人前來,便會發現在這菜園子裡,無論是地裡種的,還是枝頭上掛果的都不是普通的蔬果。
諸如三百年白玉人參,八百年朱果,五百年墨玉何首烏等外界異常稀罕的藥材在這裡幾乎可以論斤來計。
菜園子中央,一個破舊的小亭子裡,一個身穿褐色短打的老農靠在一根柱子上,一手握著草帽扇風,一手提著水煙咕嚕嚕的抽得正香。
在亭子外,先前剛剛從趙寒那邊逃離的單偉焽此刻低垂著頭,目光直勾勾盯著腳尖,神色恭敬到了極點。
因為眼前這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老農,就是跺跺腳都能讓青蘭城抖三抖的白鶴樓樓主,蒼天白鶴。
姓蒼天,名白鶴,七十二年前孤身一人來到青蘭城,一年一層,砌起了這座青蘭城第一高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