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趙寒轉世重生以來,第一次面見綠柳趙氏如今的實際掌舵人。
和趙寒預想中的模樣不同,趙聖雄身材並不高大,但肩寬臂長,手指幾乎可以摸到膝蓋,蠶眉細目,鼻樑高隆,薄薄的唇瓣下蓄著整齊的三柳鬚髯,天生面冷,令人難生親近之意。
只是簡單的負手而立,但從他身上逸散出的氣勢卻如山如嶽,給趙寒的壓力遠超一旁身材比他更高大的趙聖陵。
這就是所謂的高手氣度麼?
趙寒心下一凜,隨即打起了精神,如今整個趙氏的話事人都現身了,顯然今日這場鬧劇也到了結束的時候。
只是事情該以什麼樣的方式結束,雙方的對錯該怎樣評定,這些都是要仔細思量,當然,最重要的是能從趙氏一族手中獲得什麼好處,否則今日趙寒因勢利導的大鬧一場可就白費功夫了。
“今兒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們叔侄二人,一個是即將出掌刑堂的趙七爺,一個是咱們趙氏的嫡脈大少,居然在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大打出手,你們自己看看,這是要把咱們趙宅拆了麼?”
趙聖雄發作時依然保持著一份溫文儒雅的氣度,吐字清晰,斯條慢理,根本看不出絲毫動怒,只是聲音冰涼,好似冬日的北風,吹得人筋骨生疼。
“四哥,你來得正好,這小子端不為人子,居然對自己的血脈兄弟痛下狠手,羽兒他如今渾身骨骼已經粉碎了至少八成,這輩子若是得不到換骨洗髓丹這一級別的靈丹,只怕……”
趙聖陵怨毒的瞪了趙寒一眼,搶先開口,將事情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在他的講述中,趙寒成了目無長輩,以下犯上,不親弟兄,不念親情的惡徒。
趙寒伸手託著下巴,聽得津津有味,嘴角大幅度的上翹,使得沾染了斑駁血跡的笑容更加猙獰。
趙聖雄不動聲色的看了趙寒一眼,眉頭微微蹙了下,開口道:“小寒,是你七叔所說可是真的?”
“我不知道啊~”趙寒怔了怔,一頭霧水的茫然樣子,小聲道,“七叔講的故事我怎麼知道是真還是假?”
“你……”趙聖陵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惱羞成怒之下又要動手,只是被趙聖雄冷冷的瞥了一眼,隨即如同兜頭倒下一盆涼水,清醒了過來,隨即發覺自己又中了眼前這個小鬼的奸計。
“可惜了。”
眼見趙聖陵恢復了理智,強壓怒火冷哼一聲的轉過頭去,趙寒心中暗叫可惜,居然沒坑成。
實則上,這件事情如今在趙氏內部,已經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解決的越遲,他趙聖陵的臉就丟得越多,堂堂超凡級命武者,佔據了壓倒性的實力優勢,卻奈何不了一個小小的築基期武者,很光榮麼?
這是恥辱!
現如今,整個趙氏的族人都在看他的笑話。
日後若是他出掌刑堂,族人會怎麼看他?一個連築基期武者都對付不了的命武者,能有什麼威信,怎麼能服眾?
相反,事情解決的越遲,訊息擴散的範圍越廣,給趙寒帶來的好處就越大。尤其是對如今身處風雨飄搖環境下的他來說,擁有能和超凡級命武者爭鋒的實力,足以讓很多蠢蠢欲動的人不敢輕舉妄動,從而贏得寶貴的成長時間。
另一方面,也著實打擊了趙聖陵在族中的威信,動搖了他的根基,為他日後出掌刑堂埋下了隱患,族中一些同樣覬覦刑堂之主那個位子的人是絕不會放過這個藉口的。
更何況,這幾日研創的“風箏流”戰法也需要一個試驗物件,如此一舉三得的機會,趙寒自然不會放過。
趙聖雄同樣感覺到趙寒的難纏,深深的望了他一眼,開口道:“小寒,你說說,這事該怎麼處理?”
“怪我咯。”趙寒聳了聳肩,低眉順眼道,“羽弟他帶了十個八個壯漢強闖進我院子裡準備對蘇蘇施暴時,我不該生氣,更不該動手,因為這樣不利於團結,不利於維護兄弟間的血脈親情。七叔要殺我的時候,我不該躲避,更不該反擊,因為這樣就是不尊重長輩,是以下犯上。”
“羽弟要強搶蘇蘇的時候,我應該跪地雙手奉上。七叔要殺我的時候,我應該伸長脖子,乖乖受死。”
“怪我咯,都怪我咯,破壞了咱們趙氏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我真是咱們趙氏的罪人!”
趙寒一口氣說完,見趙聖雄面色難看,而趙聖陵更是額頭青筋直冒,拳頭握得嘎嘎直響,心頭冷笑一聲,接著道:“按照咱們趙氏的族法家規,我理應受到懲罰。四叔,你執掌刑堂,最是清楚咱們族中的規矩條例,請你不要顧念舊情,依規對我進行懲處,以儆效尤。”
話音落下,一旁的趙聖陵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有問題,這小子居然自請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