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站在門外,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
光是無意間的接觸,晏琛的衣服外套就冰涼刺骨,付岑手輔一接觸,動作就先於意識,立刻就操心上了,趕緊給人張羅著把外套換了下來,又幫忙掛到了一邊的衣服架子上,又埋頭給人尋了雙大點兒的毛絨拖鞋,只是家裡沒準備男式的,看起來還是女生的款式,她也沒辦法,只能先催促著穿了,又趕緊去廚房舀了碗燉好的湯,趕緊給端了出來。
她螺旋似的團團轉,像個操足了心的老媽子,繞著一個人,這也擔心那也擔心。
晏琛倒是不言不語,相當配合,顯得從容極了,並不打算出聲,乖乖巧巧,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他是不想出聲。
付岑從來像是把他當成無所不能的人,在這個時刻,才因為一份關心,把他放了下來。
晏琛端著碗,對著客廳掃了一眼。那頭人還在廚房,餐廳的燈沒有開,反而是客廳茶幾上亂糟糟一片,空調被抱枕無一不有,顯然人剛剛是縮在那裡沒動,舒舒服服地過著小日子。
付岑又盛了碗麵,卻沒想到一出來,見到的不是正兒八經坐在沙發上候著的晏琛,而是順著她剛剛的位置,極其自然地一起坐下去的人。個子高挑,身形硬挺,卻跟她剛才一樣,坐在茶幾面前,偏偏表情坦然,漫不經心的,顯然是沒覺得一點不對。
好在付岑也算是見過不少場面的人,見了這情況,卡完殼,立刻迎了上去,先把面給端了上去。
“大哥這個時候過來,也不知道吃沒吃飯,我就先自作主張了……”
她絮絮叨叨地交代,但是動作卻沒剛才那麼自然了,人順著在旁邊的沙發坐了下來,端完東西,也就老實不動,也不知道怎麼,下意識地搓了搓手,有些侷促。
付岑因為一個人住,也沒在家裡的時候那麼講究,穿著一身家居服,連頭發都只是梳了兩下,就用發箍別住,沒再多管。
她先是沒忍住,看了一眼晏琛腳上的女式拖鞋,又看了一眼茶幾上的花瓶,更覺得有些慚愧,語氣也放得更老實了些。
晏琛坐在那裡,動作從容,也像是在辦公桌前,可氣質卻奇異地沒有一點違和。
“你沒說錯,我是來蹭飯的。”
他說的坦坦蕩蕩,眼神壓根沒有一絲波動,坐在那裡,反倒像是房子的主人,說這句話也帶著不容人抗拒的語調。
付岑哦了一聲,更有些不知所措。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晏琛。
從小到大,晏琛在她心裡都是從來極其可靠的,以至於到了今天,她也總下意識覺得需要對著人敬著捧著,才算是對人妥帖,不失了兩個人相處的禮貌。
她像是常年仰望著這個人,所以才覺得更加意外,甚至多了幾分忐忑不安。
偏偏晏琛一直到吃完麵了,也壓根沒有多的表示。
期間瞥了付岑一眼,她也就不知道怎麼心領神會,立刻跟著縮了過來,端起自己那一碗,心虛地有一下沒一下地吃著,看見旁邊的人吃完了,也趕緊放下碗筷,自告奮勇要去收拾。
“以後要是過來的話,大哥可以提前招呼一聲,”付岑時不時瞥一眼,把東西收回廚房了,又看著那邊坐在地上,正翻著她新買的雜志的人,更有些忐忑,“我提前準備一下,就不會這麼慌慌張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