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一邊隨手寫了個什麼,撕了下來,轉頭往旁邊一遞,也並不站起來,只是順著遞到付岑面前。
付岑默默無語地接過去,上面是一串數字,顯然是電話號碼。她有些驚愕,抬頭小心地看了一眼,只是溫鶴南給了,也並不在說話,只是朝她點了下頭,表情平穩,做了個請的手勢,就又轉頭忙起了自己的事情,彷彿再順手不過。
付岑也不打算再多做打擾,於是也幹幹脆脆順著這個動作,直接走出了客廳。進了電梯,人就直奔樓下。誰知道她才到門口,溫鶴南的秘書已經候著了,搓手立著,看她下來,也趕緊迎上前,問她要去哪兒,順路的話可以送一程。
“您只管吩咐。”
她瞧著面前的人,笑了笑,這次沒有拒絕,只是道了謝,坐上車報了地方,想了想,又託秘書給溫鶴南捎了句謝謝。
付岑覺得有些有趣。溫鶴南的行事風格一向如此,恐怕這回不管她報哪個方向,這趟路都是順的。對人不好時能暗地裡顯出拒絕的意思,對人好也依舊不露表面,好像兩者之間根本沒有什麼差別,全憑他的決斷和心情。
付岑瞧著窗戶外面一閃而過的路等,微微閉眼,人卻緩緩出了口氣。
她這是賭對了。
在溫鶴南的家裡觸發記憶,無非是想著藉著兩個人聊天聊到事實真相的狀態,擺出個示弱的態度,也把脆弱的一面擺出來,明明白白地給他看,讓他不再那麼疑心。一瞬間的機會稍縱即逝,付岑當時為了避免劇本出錯,也並沒有多想,直接是先行動了再說。
這示弱的招式是簡單了點兒,她如果順著心緒進入狀態,也的確能顯出那樣的狀態,但每次進入回憶的狀態都是實打實地耗費心神,騙不了人,騙不了自己。
那種情況下,她自己也是真實地在受折磨,假的也能成真的,最不怕性格多疑的人揣測。
付岑晃神,又默默看了眼面板狀態,這才收斂了心神,慢慢下了車。
她這頭下了車道了別,看了眼晏琛來的訊息,一邊在建築前找了個不大顯眼的角落站定,閑著心頭有些發懵,幹脆摸出手機看了會兒新聞,正巧看見傅平生的一則採訪影片在熱搜上面掛著,付岑眨了眨眼,下意識點進去一看,後面綴著的關鍵詞竟然是“傅平生高中”。
“如果給您一個機會時光倒轉的話,您會想回到哪個時代呢?”
影片裡記者提問也是順著他之前拍過的一部穿越作品問,對面的傅平生只是簡單地穿了件白襯衫,頭發簡單地梳斜,露出精緻的面孔,壓根沒多修飾,評論裡就是一片對美色的哀嚎。
傅平生一向對待採訪言簡意賅,這次卻少有地停了一下,好半天才道,語氣淡淡:“高中吧。”
“為什麼是高中呢?”
記者見有了回答,也繼續發問。
影片裡的大帥哥想了想,眉目如畫,但神色卻有些涼,“可能是因為,有些想要挽回的事情和想揍的人吧。”
他說的淡淡的,嘴角微微勾起,好像是在開玩笑,又好像是認認真真地說想法。
付岑看慣了他這樣的表情,立刻反應過來對方話裡的意思,心頭微微一暖,笑著搖了搖頭,又退了出去,側頭看了看來往的車。
晏琛隔著窗戶,微微眯眼。
這次過來沒有叫司機,他這些年以來,已經很少有需要親自駕車的時候,這時車子停在暗處,也沒有急著立刻招呼,而是點了支煙,對著外面默默站著的姑娘看了看。
他比誰都看得久,也比誰都清楚。
明明這些日子以來,付岑的狀態已經有了不少的變化,人變得積極了許多,今天卻好像一瞬回到了剛剛回國的那個夜晚,悽悽涼涼地一個人待著,看起來像是如果沒人出聲,就能靜靜地呆一整晚。
剛剛下面人遞上來的訊息,說是付岑很有可能又去見了姓溫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