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付岑起了個大早,王媽做了油條稀飯,她吃了一大碗,身體好了些,連帶食量也跟著起來了。
等被王媽送出了門,她坐在車上出了會兒神,一直到下車,才終於找回了思緒。
“小姐慢走。”
司機說話聲音放的極低,等車平穩了才開的口,語速也慢,似乎不敢說的太大聲。
從外人的角度看起來,付岑的確像是個玻璃娃娃,五官標緻,人個子不矮,十分清瘦,又可能是因為身體的緣故,面板白到幾乎有些病態,平時說話聲音又小,連帶著別人跟她說話,都像是怕碰碎了。
外面陽光正好,付岑朝前座點了點頭,人下了車,慢慢地朝著教室走,微微低頭,並不打算跟別人說話。
也不是不打算,而是自己不敢。
付岑進了教學樓,又從包裡摸出一個橡皮筋,把頭發紮好,開始往教室裡去。
她的座位在教室前排,是老師照顧她特意安排的。付岑在座位上坐了一會兒,刷了幾道題,餘光瞟了幾眼門口,徐廷珏剛進教室,人好像自帶一堵牆似的,滋滋地透著涼氣。
人一進來,付岑手裡的筆就停了。她默默轉過身,從書包裡把要還的書拿出來,又猶豫了一會兒,到底是沒敢起身。她光是靠餘光看人,就已經費了挺大的力氣,對方一向對她態度不怎麼友好,一直到徐廷珏人都走過來了,這邊的心理工作都還沒有做好。
時間還早,付岑的同桌還沒到,教室裡只有稀稀拉拉幾個人,都低頭做著題看書,徐廷珏安靜地站著,只能看到姑娘低頭的頭發旋兒,手下壓著一本書,捏著筆晃悠,似乎是在走神。
好像誰跟她說句狠話,她就會碎了一樣。
徐廷珏心裡想的淡淡,面上不露聲色,伸手敲了敲桌子。
“叩叩。”
“啊……!”
付岑被驚得脖子一縮,這才意識到人已經到了自己桌前。抬眼看過去,就看見少年擰了眉毛,似乎有點不耐煩,好看的眼睛裡沒什麼情緒。
真滲人。
付岑最怕的就是他這個樣子,連忙回神,把書還了回去。
少女的眼神跟他對了一下,很快就挪到了地上,好像被別的東西吸引了目光,抿了抿嘴唇,點點頭,一副不打算多說話的樣子。
徐廷珏卻不急,掃了一眼桌子,停頓了一下,又平緩地開口:“你在預習?”
付岑一愣,沒想到徐廷珏還有話要跟她說,遲疑地抬了下頭,輕輕嗯了一聲,又把目光移回桌面。
眼神飄忽來去,跟個受了驚的兔子一樣,就是不打算看對面的人。
班主任常年特殊照顧,身體不好,聽說還休過學,仗著長得漂亮根本不和同學來往,人高冷不好相處,跟她說話也不會有回應。
徐廷珏不知道怎麼,看著眼前的人,腦子裡瞬間過了一遍同學之間的評價,想到最後,又看著面前的人,覺得流言實在不太可信。
開學不過一個月,但對於高中生來說,已經足夠熟悉同學朋友,逐漸形成小圈子了。徐廷珏從小到大都沒參與過這些事兒,純粹是因為覺得麻煩。他脾氣根本不像看起來那麼好,對於自己不喜歡的人,從來是沒有一點耐心的。雖然人不參與,但架不住總有流言蜚語傳來傳去,他聽了聽,到底是沒往心上放,只是覺得煩躁。
眼前這個人就是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