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陛下,這還要從我大明帝國的稅收制度說起。”
魏忠賢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抽著自己的嘴巴,姿態比曹正淳還要卑微。
“奴婢妄加議論朝政,還請陛下責罰。”
“這個小太監,是我在皇上面前爭寵的大敵啊,如此下去,掌印太監之位,遲早會落入他的手中。”
盯著抽自己巴掌的魏忠賢,曹正淳非但沒有幸災樂禍,反而暗道不妙,他想起了自己剛剛入宮的時候,就是這麼爬上來的。
而眼前的這個小太監,居然比他那時做得更好!
“但說無妨。”
朱祁鎮喝了一口,淡淡開口。
“啟奏陛下,在我大明王朝,是戶稅制度。”
魏忠賢擦著臉上並不存在的冷汗,繼續說道:“所謂戶稅制度,就是按戶收稅,這種制度在剛剛開國時,為了取得世家大門閥的支援,的確對穩定天下有很大的優勢。”
“但是,近百年下來,戶稅制度的弊端逐漸顯現。”
“比如說,一戶普通的農民,三五口人,家中的田土不過二三畝,是按一戶收稅。”
“而一個世家大族,家中上千口人,擁有良田萬畝,卻也是按一戶收稅,與一戶貧農上交的基本上是一樣的。”
“幾十年下來,窮人更窮,富人更富。”
“僱農,沒有良田,不納稅,靠在世家大族那裡租種土地為生,每租一畝土地,向東家交租兩石,自己可以也可以留下一半,而普通的農民若是種自家的土地,要向朝廷交租三石。”
“所以,以致於貧農為了生活下去,都將自家的土地賣給了世家大族,或從事其他的行業,或成為世家大族的僱農。”
“比如說,山東的孔氏家族,自詡為孔子聖人的後代,至今傳承了將近兩千年,家族興盛,就有良田二十萬餘畝,僱農三萬人,而每年卻治交稅五石。”
“再比如范陽盧氏,自東漢以來,也傳承了一千多年,代代有人為官,家中良田三十萬畝,卻也是按戶交稅,不過五石而已。”
“這樣的世家大族,在我大明王朝,數不勝數,可想而知,我大明土地上產出的糧食錢財,都落在誰的荷包裡了。”
“除此之外,當年跟隨成祖爺發動靖難之役的功臣,都得到了封賞,獲得了爵位。”
“這幾萬個爵位,世代傳承,永不納稅。”
“總而言之,天下的土地,錢財,稅賦,掌握在少數人的的手裡,而這些人由於是按戶納稅,或者不納稅,以致於國庫的收入,少了很多很多。”
魏忠賢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