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妃哭哭啼啼地道:“母妃,之前是我一時糊塗,我並非是想放棄孩子,只是那樣的情況,我真的別無選擇。說起來要責怪,該責怪雪雁才是,若不是她,豈會有什麼魔胎?我也是受害者,母妃焉能責怪我?”
太妃見她哭哭啼啼,甚是厭煩,對玉姑姑道:“你扶起她,送她出去,如今知道錯有什麼用?若不是林妃拼了一條命,焉有這孩子的今日?”
玉姑姑淡淡地立於太妃身旁,道:“小姐,我一介奴婢之身,不敢碰寧妃娘娘。”
太妃詫異地看著她,“你又犯什麼渾啊?”
玉姑姑道:“不是我犯渾,而是那日你讓我去伺候寧妃娘娘服藥,寧妃娘娘說我只是一介奴婢,小姐再看重我,我也只是下人,要我認清楚自己的身份,我記在心裡呢。寧妃娘娘教導得好啊,如今我可不會再忘記分寸,不敢逾矩而行了。”
太妃氣得臉色發青,怒向寧妃:“玉兒是我跟前的人,連我都不敢把她當做奴婢般看待,就連王爺見了她,也得禮貌三分,你憑什麼教訓她?又是誰說過她是奴婢了?”
寧妃含恨地看了玉姑姑一眼,“玉姑姑,你到底是府中的老人了,為何要冤枉我?我何時對你不敬?又何時屈你為奴婢?”
太妃冷冷地道:“玉兒在我身邊多年,從來不說一句謊話,她為何不冤枉旁人,卻唯獨說你?我還以為你今日來是為了孩子的事情,想不到竟是為自己求妃位,真讓我失望透頂,昔日你可不是這樣冷酷的人,如今怎麼從哪個地方出來之後,就變得如此惡毒自私了?”太妃自從寧妃嫁進來之後,就一直沒有不許人說起寧妃的出身,今日若不是怒極,也不會自己便說了。
寧妃見事情已經無轉圜的餘地,冷笑一聲,傲然從地上站起來,看著太妃道:“母妃每日坐在王府裡享榮華富貴,自然不知道外面世界的艱辛,人人都是自私的,我為自己謀前程有什麼不對?不管你再怎麼說,我是孩子的母親,就應該坐上西王妃之位,問她林妃,懷孕時候的種種艱辛,她都經受了麼?坐這個西王妃的位子,她於心何安?搶了原本屬於我的東西,她也不怕遭天譴?”話到最後,她疾言厲色,竟有幾分破釜沉舟的意味。
魔胎每日都在咒罵,書生和小二負責看守他,都有些承受不住,小二不止一次向毛樂言投訴,毛樂言都只是笑笑道:“無妨,她罵總比不罵強,讓她再多罵幾日,然後再讓小蘭去見她。”心裡有怨恨,總歸是要罵出來才會得到釋放的。
小二和書生便只得每日這樣看守著她,耳朵堵上棉花,對她惡毒的咒罵充耳不聞。
劉澤中去過王府幾次找毛樂言,慶王下令不許任何人告知他毛樂言的下落。只是劉澤中也不是笨蛋,他很快就知道毛樂言搬去了毛苑,便改道去毛苑找毛樂言。之前一直不得進入毛苑,如今他倒是可以一探毛苑裡的神奇。
毛樂言如今也只能是拖著劉澤中,不能跟他翻臉,尤其雲霧樓的人還在追殺她,有劉澤中在這裡,他們多少也會忌諱一些。等鎮國王爺邊疆取勝歸來,她便不用敷衍劉澤中,該翻臉就翻臉。
毛樂言也託毛小方尋找合適的魂魄,只等找到魂魄,就能把小春逼出來收復,王府的血脈也就得救了。
魔胎嗓子發出乾啞的嘎嘎聲音,嬰兒的臉龐搭配上那雙怨毒的眸子,讓人瞧見了也不禁心生寒意。小蘭驚恐地退後兩步,有些想逃的衝動。
小春冷冷地道:“你很怕我嗎?”
小蘭吞了吞口水,艱難的搖搖頭,“不是,我不怕你,你是小春。”這句話似乎是在提醒小春,也在提醒自己,是的,她是小春,和她一同從毛府過來的小女孩,怕什麼啊?
小春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仿若夜梟般瘮人,笑罷,她面容陡然一冷,咬牙切齒地道:“小春?她早就死了,你忘記她怎麼死的嗎?你摸到她的血沒有?是暖的,她死了。”
小蘭腦海中想起小春自盡的那日,心裡還是一陣陣的痛楚,她深呼吸一聲,道:“傷害你的人是毛雪雁,你何必遷怒這個孩子?孩子是無辜的,你還記得你的弟弟嗎?粉嫩嫩的,多可愛?”
小春哼了一聲,斜眼狠毒地看著小蘭,“我自然是要向毛雪雁報仇的,只是你忘記是毛家的人害死我的嗎?為何你要跟在毛雪蓮身邊為她做事?莫非我死了,你就連半點姐妹情都不念?”
小蘭急忙解釋道:“你別亂說,小姐和毛雪雁是不一樣的,她對我很好,知道我被毛雪雁折磨,是她帶我離開靈瓏苑,離開毛雪雁的。”因著小舒粉兒她們都叫毛樂言小姐,所以她便跟著叫小姐了。
小春冷笑一聲,道:“你真笨,你不過是她們姐妹鬥氣的犧牲工具,她焉能真的對你好?毛家沒一個好人。”
小蘭聽她說毛樂言的壞話,哀哀地道:“毛家或許沒有好人,但是小姐不同的,若不是她,我只怕早就被折磨死了,今日哪裡有命站在你面前和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