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清晨,天沒有全亮,本以為這人該是沒醒,朝曦輕手輕腳開啟門,誰料一進來便見沈斐坐在床邊,點著燈看書,聽到動靜抬頭瞧了她一眼,“回來了?”
朝曦一愣,這人不生氣了?
好像忘了給他剃了的事一樣,還跟以前似的,平靜日常,自然而然問她‘回來了?’
宛如等在家裡的妻子,在丈夫回來時問候一句,那般溫馨,體貼。
從來都是朝曦等著別人,沈斐是第一個等她的人,心頓時一暖。
“嗯,我給你摘了一些野果。”朝曦儘量不提那天的事,免得刺激到沈斐,再度跟她生氣。
就這樣挺好,那天的事揭過。
朝曦將揹簍取下來,裡頭的東西拿出來,粗糙的肉和果子給平安,軟的,好吃的,甜的給沈斐。
就是這麼偏心。
屋裡平安進不來,它守在窗戶旁,很矮的窗戶幾乎能讓它小半個身子爬進來。
朝曦怕它壓著沈斐,丟個果子出去,將平安打發去追果子,它跟大貓似的,喜歡接果子,撿亂七八糟的破爛回來當寶貝,抓孢子擱在朝曦的門口,朝曦開始以為是給自己吃的,結果是讓她烤著給它吃的,賊壞賊壞。
“你吃過飯沒?”朝曦將果子盡數倒在桌子上,沒來得及清洗,先去做飯,開啟蒸籠整個人愣住。
“你做的?”
裡面有三道菜,青椒和雞蛋,茄子加肉,還有清蒸豆芽,材料都是朝曦沒處理過的,不應該在沈斐的食譜上。
朝曦給他準備的都是處理過的食材,比如魚啊,蝦啊這些有營養的,茄子和青椒是她後院裡種的,沈斐自己去採的。
她往角落看去,果然那輪椅上積了厚厚一層泥土,沈斐真的跑去菜園子裡自己摘了菜,像個小媳婦似的做好等她回來吃飯。
那飯菜看著就不是一個人的,沈斐做了她的一份。
突然覺得幸福,一股莫名的情緒在胸膛發釀。
一隻手不太方便,他擦的很慢,身上有些傷,只要動作稍大便會微微的疼。
不知是不是錯覺,屋裡一股子怪異的香味,聞著懶洋洋想睡覺,沈斐擦完臉和手,重新躺回床上,探手將窗戶推開,屋外已然大晴,太陽早便出來,算算時間,該是辰時。
起晚了?
他垂下眼瞼,撐起上半身,又坐回床沿,將靠得很近的水盆推了推,雙腳搭在邊緣,單手掀開碗,瞧了瞧裡面的飯菜。
是他最近唯一一個能吃得下去的蝦,自從摔傷了身子,體虛,吃不下油膩的東西,越是清淡越喜歡,但是水煮蝦有腥味,加了香料之後味是變好了,可那料摻雜在蝦裡頭,很難清除,沈斐每次都要挑半天。
不知不覺又挑了大半柱香,飯菜已處於溫涼狀態,等他吃完,喝藥的時候一摸碗沿,早便涼了個透底。
沈斐盯著看了一會兒,還是將藥盡數喝完,碗擱在床頭櫃上,從枕頭下拿了一本書,翻開昨天看的那頁,繼續看了起來。
不厚的一本書,昨天已經看了大半,只剩下小半本,如果是平時,不到半天便能看完,今個兒竟莫名煩躁,那書一整天也只看了三五頁。
他將三腳架拉過來,握在手裡,陡然使力撐住自己的身體,才剛走了一步,便整個人摔了一跤,拉住三腳架才慢慢站起來。
這架子做的牢,也足夠細心,每一節竹子上都綁了繩子,好方便他握,所以他摔下來後可以很快站起來,繼續練。
說起來奇怪,今個兒除了朝曦不在,平安竟然也不在,不知道都去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