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春。
今年開春開得早,前幾日,東宮門前的雪就都化了。今日是個大晴天,難得有這樣好的陽光,明媚柔和,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一頂華貴的轎攆停在東宮門口,玉手一伸,女子扶著婢女的手下了轎攆。風吹來,她的一片衣角隨風揚起,頭上的金釵流蘇微微搖曳,更襯得她膚若白雪,眸如明珠。
“娘娘今日回來的這般早?”
門口立著一個玄衣少年,很有幾分玉樹臨風的味道,腰間懸了一柄長劍,英姿勃發。
女子微笑頷首:“今日父皇的身子好些了,太醫們正在東極殿中會診,我便早些回來了。”
楚帝病重已有三年,年關前差點就熬不過去了,將眾人嚇了個夠嗆,幸好太醫們一通急救,總算是又緩了過來。
說話間,女子已抬腳邁過東宮殿門,一眾宮婢侍從紛紛跪拜行禮。
“叩見太子妃娘娘……”
三年時光彈指一揮,夏桃芝在這東宮之中安然度日,白日裡去探望一回楚帝,再去攬月殿陪她孃親的畫像說說話,然後便出宮去已經空置了的陵王府,在昔日陵王的書房內待著,一呆就是一天,夜裡回到東宮,宿在太子的寢宮,那張他閉了眼的床榻上。
多少次的午夜夢迴,回到三年前他在她懷中毒發嚥氣的那一夜,然後哭著醒來,肝腸寸斷。可她始終不相信他已經死了,因為那日當她醒來時,身旁已經沒有傲嬌太子了,只有那塊熒惑守心玉牌孤零零握在她掌中,發著幽幽熒光。
所有人都對她三緘其口,不肯告訴他傲嬌太子究竟是不是還活著?死了的話遺體又去了哪裡?她罵也罵過,打也打過,鬧也鬧過,根本沒用。那好,既然這樣,她便索性當他還沒有死,心安理得的做她的太子妃,等著他回來。
就如同她無數次對芍藥海棠她們說的那般。
“我不相信他已經死了,只要東宮一天沒有發喪,我就不相信他已經不在了。既然東宮太子還在,我這個太子妃當然要在這裡等他回來。”
一直等,等到地老天荒。若是等不到也沒關係,上窮碧落下黃泉,她總會與他再相見的。
不知不覺間已一路走回了寢殿,芍藥一邊替她更衣,一邊問她:“娘娘,今日還是回陵王府去嗎?”
她剛要答,忽然覺得胸前一暖,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那塊怎麼捂都捂不熱的玉牌竟然回暖,從中衣裡透出光來。但只是一瞬,很快光便消失了,她將玉牌拿在手上,細細端詳,只見三年來一直一動不動的呆在角落裡那個幾近透明的小血珠,竟然徹底消失不見了。
她心中一驚,預感到可能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今日是什麼日子?”
“回娘娘,是二月二十四。”
二月二十四……
“今日不去陵王府了,替換一身男裝,我要出宮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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