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利”字,將原本兩個毫不相干的人緊緊地捆綁在一起。一杯酒下肚,浦東昇將兩張銀票輕輕往桌子上一放。
秦雄往懷裡輕輕一揣,丟下一個錦囊起身告辭。
暮秋的夜,透著幾分入心的涼意。桌案前,汪輝祖雙手捧著書,緊緊地裹了裹外衣。雖然眼睛在一眨不眨地盯著書,但其實心裡另有所思。
距九月九日還有兩天了,不知道五孃的生父生母找到了沒有?如果沒找到卻對浦家動手的話,兩位老人恐遭報復。
畢竟,浦家人員眾多,誰都無法保證抓捕他們時浦家上上下下的每個人都在場。
想到這兒,他輕嘆一聲,心煩意亂地放下了書。
此時,浦東昇正踩著月色急匆匆地往回趕。鄰近家門時放輕腳步,躲過衙役的目光,做賊似地側著身從狹窄的後門擠了進去。
進門後一頭扎進書房,關上門窗,雙手顫抖著開啟那個花了他足足一千兩銀票換來的錦囊。
雖然只有寥寥數字,但他卻看得心花怒放。
“主意不錯,就這麼辦。”浦東昇下垂的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
九月九日夜裡,浦東昇將府上幾名年已十五歲和剛過十四歲的“養女”分為兩隊,並命人將其打扮一新,分別坐入事先備下的四頂轎子裡,並告訴她們,今兒給她們放個假,讓她們出去隨意買點胭脂水粉。
以閨中淑女不宜隨意出門為由被囚禁在大院裡多年的姑娘們聞言後笑不攏嘴,歡喜之情無以言表。
上午八點鐘時,浦東昇吩咐第一批轎子出門。
此時,換了便衣躲在暗處好幾天都毫無動靜的幾名盯梢的衙役正懶散地倚在拐角處的一面牆上大眼瞪小眼。
“你們說,這新來的師爺靠譜嗎?他一句話就得讓咱們眼巴巴地乾等兩天,咱們在外面風餐露宿的,他卻在府上有酒有肉,真他孃的不公平!”一名稚氣未脫的小衙役抱怨著。
“依我看,這個姓汪的鬼點子倒是挺多的,否則大人怎麼可能對他百依百順的?行了行了別發牢騷了,各人各命,咱就是個粗人,只能耍耍槍桿子,真給你一根筆桿子你玩得轉嗎?”另外一名年長一點的衙役說。
“沒錯,只要逮住姓浦的將人送去了青樓,老爺重重有賞!別說了,都把眼睛瞪大了,別讓銀子在咱們眼前溜了。”
說話間,浦家的大門吱嘎一聲被人開啟了。
一名家丁模樣的人探出個腦袋來四處張望了幾眼,確定沒有可疑之人,便輕手輕腳地走出來,朝著後面揮了揮手,緊接著,一頂轎子便晃晃悠悠地從裡面被抬了出來。
“快看!蛇要出動了!”年輕的那名衙役說。
“賞銀露頭了,我們在這兒盯著,小釘子,你趕緊回去稟報縣太爺,要快!”年長的衙役吩咐道。
“你確定裡面坐著的會是被收養的那些小女子嗎?”年輕的衙役問。
正說著,家丁掀開了轎簾問了一句:“一會兒可能會走得有些急,幾位小姐可要坐穩了!”
“哎你們看,那裡面坐著幾位姑娘,個頂個的水靈!我說小釘子……”
話沒說完,小釘子早已經跑得沒了蹤影。
“你們幾個都給我機靈著點兒!千萬別被人給盯上!”負責帶路的那名家丁小聲吩咐道。
幾名轎伕四下裡張望了下,緊緊地跟上家丁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