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會,我想也是不會的。”湯姆不緊不慢地說:“只不過尤利塞斯學長,你離開了,可是阿曼達學姐依然在學校裡。我記得她的魔藥成績並不是很好,學長你喜歡她是嗎?那為什麼不多為她補補魔藥學的課程,你覺得如果她在魔藥課上發生了意外可怎麼辦?或者不是魔藥課——而是又一次重蹈覆轍,她無意中再次進入了禁林,遇到了比森蚺危險得多的生物。”
尤利塞斯看著湯姆,對方並不著急他給出回複,只是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桌上的擺件,金屬小球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每一聲都像是敲在尤利塞斯的心上。在他發現別人的弱點,把它們牢牢掌握在手中,逼迫對方屈服,為自己效力的時候,他想得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嗎?他會因為他曾經不屑一顧的愛,那些柔軟的愛變成了自己的軟肋,變成了湯姆裡德爾手中的把柄,他像是伊索格林一樣,無法掙脫。
只要這樣的愛還存在,他就永遠不可能逃脫。
湯姆已經從他臉上的表情知道了答案,他又緊接著提出:“我聽諾特,我的室友告訴我。在魁地奇的球場外,學長跟馬爾福曾經有過一番對話。我覺得學長應該不會多此一舉。”
“是的,他試圖用他並不在乎瓊納斯的死活來麻痺我,我把他說的話都錄了下來。怎麼?你跟馬爾福也有仇?”尤利塞斯看著他。
“哦,當然不是。”湯姆低柔地說:“只是他不太相信,總是懷著很天真的想法,在友誼這方面。他認為他跟沙菲克的友誼是那麼穩固,永遠不會被任何外物破壞。已經到了如今,卻依然有這樣幼稚可笑的想法,學長你不認為,作為朋友,我應該幫助他嗎?”
他嘶嘶地說:“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他所認為不會改變的朋友,在有一天背叛了他,他依然能夠說出那樣天真可笑的話嗎?他依然會認為,我們是不一樣的人嗎?”
雖然尤利塞斯的下場的罪魁禍首按道理來說是裡德爾,但是事已至此了,他找不到能夠在裡德爾這邊扳回一局的,那麼給馬爾福下絆子也未嘗不可。他把那些東西的藏匿地點都告訴了裡德爾:“我倒是很期待那一天,可惜我看不到了。”
“湯姆?哦!我想起來了,我今天要跟你一起去霍格莫德,看我這個記性!”斯拉格霍恩教授拍了拍腦門,親切地對湯姆說:“好了,我這邊的事情辦完了,我們走吧。”他看都沒有再多看尤利塞斯一眼,尤利塞斯聳了聳肩,在校長痛惜又無可奈何的眼神裡,跟上了他父親的腳步。
外面還在下雨,非常大的雨。尤利塞斯的魔杖已經被收繳了,父親也沒有想到給他來一個防水咒語,所以他整個人都置身在瓢潑的雨水裡。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霍格沃茲城堡的大門,他知道,離開這裡之後,他可能就再也不會回來。他還會去上學,去德姆斯特朗,或者是其他魔法學校,但他再也不能說他是霍格沃茲的學生,因為他已經被這裡除名。
他走著,父親一言不發,他也沒有說話。在他即將走遠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身上被施了一個防水防濕,尤利塞斯眯起眼,在大雨裡轉過頭,他看到在大雨裡,有一名女巫騎在掃帚上,遠遠地懸浮在半空中。她有一雙漂亮的綠眼睛。
她沒有靠近,也沒有離開,雨滴落在她的身上,臉頰上,但她像是沒有感受到冰涼一樣,一直看著尤利塞斯離開的方向。
尤利塞斯在那一刻切身地認識到,她愛他。
而他註定要為此承受痛苦。因為他們的愛情已經成為了地下的暗河,它們靜靜地流淌,它們存在,過去存在,現在存在,未來也會持續地改變著地下的地貌。但是再也無法直視陽光。
3
在尤利塞斯離開霍格沃茲的那一天,迪佩特校長在禮堂宣佈斯萊特林最後獲得了學院杯,周圍的布設都變成了銀綠相見的顏色,斯萊特林長桌這邊發出興奮的尖叫和鼓掌聲。瓊納斯一臉莫名其妙地接受著大家投來的贊美的目光。
“好大的雨啊。”維吉爾對阿芙拉說:“待會回去坐列車的時候,黑湖上肯定浪特別大。”
這一個學期在一場大雨中開始,又在一場大雨中結束。
有人在屋簷下避雨,也有人在暴雨裡被淋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