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慕權勢,不戀桃源,此心安處是吾鄉。
“你看,”沈乘月對著那對兒母女傻樂,“能換來一點歡樂,我這銀子也算花得值了。”
沈瑕沒有說謝,她們之間已經不必言謝。
皇帝遇刺,大理寺和刑部自然不敢輕忽,熬了一夜,千般手段通通用上,第二天就拿出了結果,說是一位藩王指使人行刺,先做試探,後續還有什麼動向無從得知。皇帝聽了,暫把結果壓下不表。
這些事就和沈乘月暫時沒什麼幹繫了。
皇帝遭遇了刺客,卻不過第二天就恢複了早朝,還貼心地頒下口諭讓受驚的人多歇息幾日。但他這個刺客的主要目標都這般勤勉,百官們哪好意思多做休息,只能嘆著氣跟著一道上了早朝。
神清氣爽的沈乘月看著眾位大人的黑眼圈,若有所思:“諸位這般關心陛下,竟因他遇刺而擔憂難過到一夜未眠,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沈乘月的老上司,曾經的戶部尚書,即現今的文華殿學士停下來看她一眼:“你覺得這是關心所致,才令我意想不到。”
“我都明白,”沈乘月表示自己也沒那麼傻,“大家不是真關心,是故意沒睡假作關切。”
學士忍無可忍:“有沒有可能是嚇的?”
“……”
早朝上,自然要對救駕者論功行賞。
輪到沈乘月時,皇帝問她想要什麼。
沈乘月認真想了想:“眼下一切都很好,臣已經別無所求了。”
權勢、財富、榮耀、友誼、愛意,她什麼都擁有過了,什麼都見過了,也曾做過一些人眼中的傳奇,如今一無所求,再無懼前路是風雨亦或坦途。
那些曾同樣陷入過迴圈的前輩們,她曾在史書中窺見一隅,曾期盼著他們的生平能給自己一些指引,但她早就想明白了,她並不需要走上和他們一樣的路,她既不是殺人的魔,也不是救世的神。
她就只是沈乘月,她走的是自己的路。
她不知道故事的結局如何,但那已經不重要了,一段故事重在享受過程,而她的人生永遠不會是一出三流話本。
幾個月後,大楚又一批船隊從閩中海邊出發,走海路前往那些遙遠而神秘的國度。
沈乘月站在船頭,靜待大船起航,看著船身破開海上風浪,展開手裡的航線圖。
天高日遠,海風吹拂,吹來了自由的氣息。
她喜歡出海,喜歡前往無垠的遠方。
前方又是一段嶄新的旅程。
沈乘月讓人把木鳥系在船尾,打算待會兒藉著風浪飛上一段路。
正當她對著海上浩渺煙波詩興大發,想做一首“大海千重浪,海鷗叫嘎嘎”時,身後有人叫了聲“姐姐”。
沈乘月轉頭看向沈瑕。
沈瑕也正看著她,面色凝重:“我覺得,我可能暈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