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沈乘月下衙,一路思索著拿冀州行宮做點什麼,也許維持原樣最好,只是改成對所有人收費開放的避暑山莊,大概會有很多人願意住進來沾沾“龍氣”。她盤算著未來幾年的進賬,歡快地蹦躂著回了沈府。
她回自己家倒是一般不翻牆,此時從正門進去,一進府門,便看到了前院遍地的禮盒,不由一怔,問一旁的沈照夜道:“怎麼回事?爹你受賄了?”
“這些都是指名道姓送給你的。”
“爹你替我受賄了?”
“能不能說點正經的?”沈照夜沒好氣,“我也剛下衙回來。”
沈乘月看著那棕紅漆木,皺了皺眉:“我看這禮盒怎麼像是抬盒?”
抬盒,就是盛放聘禮或嫁妝的盒子,眼下這些禮盒無論大小、材質、雕刻圖案都與抬盒相似得很。
沈乘月抬手數了數:“喲,還是雙數,更像是聘禮了。”
大楚的習俗,不管嫁妝還是聘禮,都是取雙不取單。
沈照夜嘆氣:“的確像,我乍一看見,還以為是杜府送來的呢。”
“你說杜成玉?不會,他不可能不跟我商量一句就私下搞這事,”沈乘月搖頭,“哪怕是我們故意互相捉弄尋開心的時候,他也不至於用這種法子,除非……禮盒裡待會兒會鑽出來一批無毒的蛇。”
沈乘月小心地戳了戳禮盒,想確認裡面有無活物。
沈照夜本來心下紛亂,此時也難免問了一句:“你怎麼會這麼想?杜家小子曾經給你送過一箱子蛇不成?”
“沒有啊,是我給他送過蛇,不過隔了這麼久他應該不會突然報複我吧,”沈乘月聳肩,“他出去單獨住的時候我給他送去嚇唬他玩的,他還把那條蛇養了起來。不過他應當能考慮到沈府有老人,不會用這種方式嚇人,他這人雖然看起來不著調,但還是挺有分寸的。”
“還說別人看起來不著調,我看你最不著調,”沈照夜白了女兒一眼,“不是他送的,是廷尉府送來的。”
“廷尉府?不認識,”沈乘月艱難在記憶中搜尋,“找我辦事的?他們是有什麼預算要找戶部批示?”
沈照夜提醒她:“廷尉府是淑妃娘娘的母家。”
“哦,”沈乘月恍然,隨口哦了一聲,又忽然大悟,“哦……”
“你這兩聲抑揚頓挫的哦,到底代表了什麼?”
“第一聲代表哦,原來是淑妃母家;第二聲代表哦,我大概猜到原因了。”
“說來聽聽。”
沈乘月不答反問:“送禮來的人有沒有留話?”
“問過了,沒有。門房說要去通報,他們卻硬把東西塞進來就走了,門房沒來得及攔人。”
沈乘月暴力拆箱,拆出了一箱玄纁束帛:“看吧,的確是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