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夫子從前作畫的時候從來不會避著他,有時甚至還會讓他在一旁觀摩。可是,那次他卻好像做賊心虛般的趕緊將畫給收了起來,生怕他看得太過清楚。
“我覺得吧,如果你真想進國子監的話,先生他應該也有辦法的。對不對?”
聽到張斌理所當然表示對團山書院的不屑,唐慄兒卻不由得啞然失笑。
是啊,他和唐橋自然不一樣。
如果說唐橋不過是一個剛剛啟蒙的小學生的話,那麼他就是已經透過了高考的大學生。他自然對團山書院這種中小學不敢興趣。
“那是自然。以先生在京城的名望,介紹一個解元郎進國子監好真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不過,你也知道我這情況是不是?我覺得我這輩子怕是永遠都離不開你了。”
張斌看著唐慄兒,語氣裡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般的說道。
“小毅,你既然已經提到厭食症,我倒想問問,你這厭食症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引起的?我覺得吧,如果知道原因對症下藥的話,你的厭食症應該有可能痊癒…”
聽到張斌自己主動提起厭食症的事,唐慄兒臉上的神情不由得正經了幾分,很是鄭重的問道。
自從正月初二,張斌的厭食症第一次發作的時候,唐慄兒就一直想找個機會詢問張斌關於厭食症的由來。
這人一生出來,吃飯喝水就是本能,不可能有人天生不喜歡吃飯。除非他下意識的覺得,飯菜不是好東西,吃多了會引起什麼嚴重的後果…
“板栗,不是我不想說,而是這事其實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張斌有些無奈的開口。
他好像隱約有些記得,他打小時候就不怎麼愛吃飯,所以一直到三四歲,都已經開蒙讀書練武了還經常賴在乳孃的懷裡喝奶。
他娘那時覺得,喝奶喝多些也沒關係。反正他們家乳孃吃得好,食物都是經過小廚房精心搭配出來的營養餐,一點都不需要擔心奶水會沒有營養。
只是,他爹卻堅決不同意,覺得自己的孩子都三四歲了,還賴在乳孃懷裡喝奶實在太不像話。所以,在他剛滿四歲的那一天,他很堅決的將他的乳孃給辭退了。
為了讓他儘快適應吃飯,他爹甚至每天親自照顧他吃飯。
可是,讓他爹和娘怎麼都沒想到的是,他每天吃飯總是吃的少,吐的多。不管每餐吃多少飯菜,他立馬就能稀里嘩啦的吐得乾乾淨淨。
這可將他爹和娘嚇壞了。
他們立刻請大夫幫他看病,可是雖然看了無數的大夫,大夫都找不出他的具體病症。甚至還有大夫說他因為得了厭食症所以才吃不下飯菜。
可是,總不可能有人從娘肚子裡就得了厭食症吧?後來,有大夫提醒他爹孃,查查是不是帶他的那個乳孃有問題。
他爹孃這才意識到他喝奶喝到三四歲本身就不正常,然後抓了乳孃威逼利誘,這才知道,原來是因為乳孃貪圖小廚房精心為她準備的營養餐,怕他一旦不喝奶的話,那小廚房的營養餐她就再也吃不到了。
再說,只要他喝她的奶,她的月例銀子就比一般的乳孃的月例銀子要高得多。
因為這兩個原因,她偷偷的在外面挖了一種草藥。據說,那種草藥曬乾搗碎只要一點點就能將飯菜變得很苦。而後,每次爹孃讓她喂張斌吃飯的時候,她就放一點點那種草藥的粉末進碗裡。這樣,久而久之,他自然再也吃不下飯菜…
據說因為這事他娘每天以淚洗面。
那乳孃自然得到了她應有的下場,可是因為她的那種行為他這好幾年都沒有辦法好好的吃頓飯,直到遇到唐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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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就這麼多了。你不知道,那段時間我每次只要一吃飯就好像能聞到那鼓苦的不能再苦的味道。每每想到這裡,胃裡就翻天倒海般的難受。從前的那段日子對於我來說,吃飯就是世界上最殘酷的酷刑。為躲避吃飯,我拼命的讀書練武…”
說道這裡,張斌的神情很是黯然。
好像之前那粲然的笑僅僅是唐慄兒所產生的幻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