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鬆了一口氣,又很感動。
我們一路上都沒有說上過一句話,只有眼神上的交流。我想問問他的名字,可他不懂我,我也不懂他。
我們一共相處了十三天,這足夠我喜歡上他。
我以前以為我自己喜歡的型別,是像李遇澤那樣的,容貌優秀,成績優異。可後來我才發現,為一個人心動,是不需要理由的,也沒有理想型可以參考。
如果要說起來,他就像是山一樣。沉默但可靠。
我們走出去那天,我很開心。可他卻忽然看看身後,露出了嚴肅的表情。
這些天,他從來沒有露出過這樣的神情。
我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他指著我的胸口,比劃了一個方方正正的形狀,嘴巴裡很焦急地說著什麼,但我不懂。
好半天我才明白過來,他是要我的學生卡。
我遞給了他,他笑了笑,對我說:“啊幼,外也哞!”
我正疑惑,卻見他猛地回身,匆匆地向著林子深處跑去。
那是我看他的最後一眼,他高大矯健的身影很快就隱沒在了樹林之後。
徐子戎和鹿鹿白天的身體會好很多,但臉色也是慘淡的。我必須快些把他們帶去醫院。
我和我的同伴們逃出了大山,可心裡卻空落落的。
後來,李遇澤也逃出來了。他告訴我說,他叫阿頌。
原來他叫阿頌。
真悲哀啊,他的名字,我卻是從別人嘴裡聽到的。
我只是想,我還沒有好好地與他道別……要是抱抱他就好了。
很久很久之後,我獨自生活在一個離他很近的地方,嘗試著學習苗語。
我學會的第一句,就是被我印刻在記憶深處的他離別時的那句。
啊幼,外也哞!
“阿妹,我喜歡你。”
當時只道是尋常,原來便是如此。